开战
喻观澜在谢家待的第十天,喻修齐给她派的四个暗卫之首,名唤喻十二者坐不住了:“世子爷在谢家待的太久了。今天已经一旬,再久过度叨扰谢家,到底不合礼数,还让谢家破费。”
“久吗?”喻观澜不觉得,“我给了谢家银子报酬,夫人也收了。而且你不知道吗,我不是来拜访谢家的,我是来谢家小住的。西北什么风光,自然要看凉州,难道不是吗?”
十二傻眼。
“你跟祖父报信去吧。”喻观澜弯着眉眼。
暗卫速度再快,少说也得将近半个月才能把消息报告给喻修齐知道,这一来一回近一个月的时间。天高皇帝远,喻修齐也好南阳侯也罢都管不着她,她撒泼打滚硬赖在长顺县,谢熹都无可奈何,何况远在京城的喻修齐跟南阳侯?
十二默默退下了,喻观澜掐着日子给褚霁明送信,让他于腊月初在幽州离天山关最近的正阳县暂住,正好顺道查一查褚家在正阳县的三家铺子的生意怎么样。若有蹊跷,顺手处理了便是,有她给褚霁明当靠山,褚老爷半个字都不敢说一句,何况褚太太。
离腊月愈近,天就愈冷。喻观澜最难捱的就是冬天,每到冬天她都几乎不出门。西北比之京城不知冷上多少,喻观澜更是日日窝在温暖的屋子里不出门了,生怕自己有个甚么头疼脑热的耽误了事儿。
暗卫快马加鞭地把喻观澜赖在凉州不肯走的消息传到喻府去,喻修齐大发雷霆:“她去凉州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路途遥远,这来回又得花费多少时日?”
十三跪在喻修齐面前道:“主子息怒。小侯爷与平燕伯说要去凉州拜访谢熹大人,谢熹大人便是蒋大太太的弟弟,和小侯爷也是亲戚,属下想着拜访一番亦合礼数,谁知小侯爷赖在谢家不走了!”
“成何体统!”蒋家那边不曾跟自己说起此事,那便是谢熹暂时还未把此事告诉谢燕,或者信在路上还不曾到。喻修齐额上青筋凸起,“这个孽障,赖在他人家中成何体统?把我喻家的脸都丢尽了!谢大人与她非亲非故,唯一的关系无非是妹妹的外甥女罢了,更不是血脉相连,他这样赖在旁人家中礼数何在?!”
十三不敢火上浇油。跟了喻修齐那么多年,他当然看得出喻修齐是真的生气。
喻修齐气得在屋子里踱步:“北燕战书欺人太甚,大豫和北燕这次非开战不可。凉州危险,拜访了暂住几天修整好回幽州就是了,怎的还赖在那儿整整十天?这个孽障!”
十三忙道:“主子息怒。”
喻修齐坐回书桌前,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封家书,从字迹中可见喻阁老滔天怒意。他把信封好交给十三:“把这信交给谢熹大人,喻观澜这孽障叨扰多日,都是我没有教导好这孩子。你立刻回凉州去,速速把这孽障给我带回来!幽州也别去了,趁早回了京城来!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了他的腿!”
远在凉州的喻观澜一无所知。
腊月到了,天更冷了,她恨不得每天把自己裹在被窝里这辈子都不出去。
谢无危很看不起她:“堂堂七尺男儿,怕什么冷!你跟我出去跑两圈,你能热出汗来。”
喻观澜索性闭着眼假装虚弱:“表弟你有所不知,我刚来幽州时便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才下床。”
谢无危一僵。
“我也不想的,”喻观澜一脸无辜,“我天生不足,娘胎里带出来的弱,我的孪生姊妹命薄,才几岁就殁了。哪个寺的大师同我爹娘说我命弱担不起富贵,去当僧道更容易活,然后我就当了五年道士。我大哥死时才下山回家去了。”她装柔弱脸不红心不跳,和谢无危四目相对时也理直气壮。
她又没说谎。
谢无危回想了下喻观澜瘦瘦弱弱纤细高挑的小身板,信了七分:“那你也不用这样夸张吧?”
是不用。
但是她懒,被子里更暖和。反正都是不出去的,在屋里和在被子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无危幽幽道:“大豫和北燕准备开战了,平燕伯已经在来长顺的路上了,还有一共五十万大军。”
五十万,听着声势浩大,根据喻观澜对于战场壮大士气这一招的了解程度,这五十万多多少少有点名不副实,至多四十万,很大可能是三十万左右。
喻观澜一点也不意外。
她有点好奇,开战这个指令究竟是那被酒色填满了脑子的北燕国主下的,还是和他一样被酒色填满了脑子的儿子下的。北燕若真穷途末路更不会同大豫开战,打仗是很烧钱的,军费支出不是个小数目。
“据说是元蒙。”谢无危给出了答案,“北燕国主病重,北燕王储……”他顿了顿,望了眼喻观澜,似是有些羞于启齿,“北燕王储死了。死因不怎么……光彩。”
“多半死在床上。”喻观澜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谁死了?!”
谢无危:“北燕王储,元利。”
北燕王储怎么忽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