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闯禁院
的眸子,扯一扯丰途官服下摆,就差摇尾巴了。
丰途暗自叹一口气,自御前被发落到慕红宫已有四年,看着公主从一个襁褓婴儿长到现如今聪明灵巧的模样,他纵然惯常冷情,却也难免对公主生出些牵挂来,于是心下一软,梗着脖子道:“看看就回,不许惹事!”
清寒忙不迭点头。
两个小太监并不懂武功,以丰途的身手,跟上他们并非难事,甚至那两人偷偷往食盒中小解也被丰途并清寒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清晰瞧见,果不其然,俩太监来到玉苑,门口守卫见怪不怪挥手放行。
清寒第一次来这里,朱红的院门有些掉漆,灰色围墙不知沾染了多少污迹,都斑驳了,只一棵约四米高的木槿树长得精神,枝丫越过围墙延伸出来,花朵粉嫩嫩的,静静待在墙角惹人怜爱。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便出来了。
清寒戳了戳丰途,“进去瞧瞧。”
“说了不许惹事!”
“这怎么是惹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咱们是在做好事呐。”
“宫里爱做好事的都死绝了!”
“这不是有你嘛,谁伤得了我。”
清寒滴溜溜转转眼珠子,“丰木头,你若不应,我便自己去了?真的去了?”
清寒作势便要大摇大摆进院。
丰途无奈,抓住清寒一个起落便进了玉苑,落地瞬间又隐在暗处,警戒四周。
少年十岁上下,坐在石阶上,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袍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发髻杂乱,脸色蜡黄,额头一块深紫色的淤痕渗出丝丝血迹,他瞥一眼正好奇打量自己的女娃,随即捡起脚边馒头。
清寒眼瞅着少年要将浸着黄褐色尿液的馒头咬入口中,连忙跑上前一把打掉,“不能吃!那俩太监整你的!”
少年气恼,正欲发作,只见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至眼前,手心处躺着一块桂花糕,边角处还有一个月牙形的齿痕,口水印子尚挂在上边。
清寒盯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尴尬收回,又从书匣子里摸出一块完好的递去,“这个甜,尝尝。”
少年犹豫片刻,终是抵不住诱惑,拿起糕点送入口中,甜味一层一层扩散,划过喉咙,坠入胃肠,一丝丝愉悦自心底泛起。
他抬眸打量眼前女娃,逆光中,锦衣玉饰都成了剪影,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只一眼,便令他心神震动,那是怎样一双眼眸,仿佛能掬出一捧阳光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清寒笑意盈盈任由少年打量,却见对方又垂下头,捏紧了衣角,不响不动。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只当他不够吃,于是提起裙摆坐到少年身边,从书匣子取出整包桂花糕,一股脑全塞入少年怀中,“身边亲近的人都叫我寒儿,你便也这么唤我吧,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常来看你好不好?”
少年微微颤栗,不安地开口,“江凌。”
丰途轻声示意该走了,清寒急道:“我便叫你凌哥哥吧,那俩太监若再用吃食辱你,可别傻傻吃啊,我给你带干净的食物,嗯,伤药也要带一些。”
清寒跑到木槿树下,捡起一株落花冲少年挥挥手,“这花真美,再见啦!”
清寒早已被侍卫带走,江凌却仍旧呆呆立在破败的院落,嘴里喃喃自语,“寒儿……萧清寒……”
今晨敕封的声音响彻后宫,玉苑虽偏,他却不聋不傻,方才那女娃衣着华贵,又生得一副好模样,闯禁宫如同儿戏,身份定然贵不可言,不是朝阳公主又是谁,他落寞地望着木槿树下散落的纯白花朵,叹息一声,“木槿花朝升暮落,配不起你。”
一连几日,清寒下了学总会偷偷往玉苑去,好几次都瞧见江凌一直望着东边的天空出神,不由好奇询问,“凌哥哥,你在看什么?”
江凌指了指天上,“辰星,就在那里,这会儿太亮了,看不到,晚些时候,就能看见了,娘亲以前总爱看辰星,她说我们家就在那里,沿着辰星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
清寒心里涩涩的,闷声道:“凌哥哥,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江凌眼神黯淡,“我从记事起就被关在这儿,之前娘亲也在,后来她病死了,被一群人卷了草席抬走了,我便一个人。”
清寒坐近了些,轻轻握住江凌的手,“凌哥哥,你不是一个人,寒儿一直陪你。”
江凌静静凝视寒儿,不由握紧掌心小手,他清楚的,寒儿就像朝阳一样正在冉冉升起,而他,不过是一株木槿,暮色至,便凋零了,云泥之别,可是他宁愿装作不知寒儿的身份,贪心地希望,这陪伴久一点,再久一点。
清寒打开随身携带的木匣子,兴致勃勃说道:“差点忘了,这是《论语》,这是《孟子》,里面我都细细做了批注,你先看着,有不懂的,我下回来说与你听。
之前让丰木头扮鬼吓唬那两个作恶的太监,他们想来不敢再与你为难,如此便是读书习字亦是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