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友到访

农院生活是惬意的。

早上听着鸡鸭叫起床，然后给牛喂喂草，去周围果树上摘点果子，散散步，玩玩麻将，一天就过去了。

待到傍晚时分，还是没人来找李羡之。

三人同小盈一起坐在院子里看落日，春也问：“这人不来找你怎么办？”

李羡之缄默了一瞬，道：“再等等，今夜若不来，明日就进盛京。”

夕阳在李羡之略微惆怅的目光里缓缓下沉，他向来以为自己不甚在意，但眼下在这盛京郊外，却有一股强烈的近乡情怯之感。

终究是没人能在生死里万变不惊，李羡之也不行。

但好在李羡之要等的人在晚上亥时初来了。

寂静的农院里时不时能听见几声狗吠，春也独自一个人坐在院里看月亮喂蚊子，只听院门嘎吱一声响——

院门口站着一个弯腰的男人对着两个站的笔直的人恭敬道：“这就是奴才的小院子。”

两个站的笔直的人，一前一后，华服束冠，以红玉腰带束腰，一脸的肃正之气，身形端正挺拔，犹如一棵松柏，后面跟着那个应该是他的小厮。

几人站在门口看见了春也，春也也看向了他们。

春也先开口道：“找李羡之的么？”春也抬手往身后指了指，道：“在里面。”

几人也不多言，听着春也的话，便踏步往她身后的房间而去，只是路过春也时，多看了她一眼。

来人正是孟叙辙，只见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将门打了开来，孟叙辙踏步而进，不一会儿，屋子里面的人皆走出来了，只余下孟叙辙同李羡之两人，小厮则懂事的将门关好，守在了房门口。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语言，但大家好似都身在其中，心照不宣。

春也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总觉得别扭。

屋内的蜡烛上的火苗跳跃，照的人脸发暖。

孟叙辙在人走完之后，才露出诧异惊喜之状，只见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略有些激动的模样道：“果真是你，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什么套，眼下见到你，当真是，好极了！”

李羡之从孟叙辙进门就一直脸露笑意盯着孟叙辙看，故友相见，是掩不住的欣喜。

“你来的，忒晚了些。”李羡之眼含笑意，招呼道：“坐。”

孟叙辙也是顾不得其他，连忙坐下，举起一只手挥着，道：“莫怪莫怪，”

“盛京城内如见是人人自危，你又拐着弯来给我传话，我料定你是不想被人发现的，才拖着我母亲出城拜佛，我呀，是在佛前求了你，才过来的。”

李羡之闻言神色黯淡了两分，却没开口打断他，只径直拿着桌上的碗倒了碗白水，给孟叙辙递过去。

孟叙辙看到眼前的陶碗白水和灰旧的木桌，怔了一瞬，感叹道：“季琮，这几年定是受了不少蹉跎。”

李羡之一愣，已经是好几年没听到有人唤他的表字了，这不唤还好，故人一唤，不免想起一些往事。

李羡之看着跳跃的火苗，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在窈月楼吃酒的情景吗？”

孟叙辙头往后仰，皱着眉似在回忆，道：“你是说，薛家被抄那一晚。”

桌上的蜡烛在被火苗煎出热油在顺着蜡身往下滑落，两人的思绪回到了当初。

窈月楼是盛京城里最大的酒楼，那晚本是孟叙辙同几个好友相聚，但因孟家的二女儿孟叙音已同李羡之定亲，孟叙辙便带着妹妹一同到窈月楼赴约。

这场聚会本应是李羡之，薛怀安，孟叙辙和当时的七皇子齐璟几人，但齐璟因有事而未到场，所以只有剩下李、薛、两孟四人。

四人坐在窈月楼的露台，里面是弹琴吹笛的歌舞场，外面是皎皎一轮弯月，李羡之倚栏而坐，将家里准备给孟叙音的木盒拿了出来，木盒打开，是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

李羡之将簪子拿出，绿松石在月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却突然见，两支穿着鱼鳞甲的军队出现在金簪之下的街道上，一支军队从窈月楼前直往西城而去，另一支军队则是踏足到窈月楼里。

一息之间，薛家同几个小官员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被抄家，而薛怀安则因为被捉拿时反抗，被就地格杀。

薛怀安的血染红了那只金簪，尖叫声此起彼伏。

而这结党营私的证据可谓是可大可小，无外乎是交情近了些，几封书信里有些胆大之词被人拿来做了文章。

一场可大可小的结党营私案，能将一个武将贵臣之家，毫无征兆的推塌，这背后没有猫腻也说不通，彼时的李羡之是直接闯了皇城，在太极殿内直问天子，不过最终也是没能要到一个结果，只被天子骂了几句赶了出来。

两人的思绪拉回，李羡之的眸光映射着烛光，道：“当时我们都在查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却怎么都查不出，现在想来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李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