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捕蝶少年
人群哗然,七嘴八舌。
“我早就看那个鱼长的不像好东西,偏偏还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养,这下好了吧。”
“就说那个徐知府,一个当官的家底比人家几辈子做商都厚,肯定有问题。”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那个男子,突然不知谁吼了句:“那能怎么办,人家当官的,拿他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让他把我们都杀光了?”站在板凳上的男子义愤填膺道:“我问你们,谁家里要有个人有三长两短,不痛心吗?他当官的怎么了,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让他随便杀?”
人群里开始面面相觑,有人赞同,也有人不吭声。
春也站在人群末尾,观察着局面。
突然——
一队官兵从街道那边跑近,官兵手里拿着大刀,大刀在阳光下照的晃人眼。
不知谁吼了一句:“官兵来抓人了,赶快跑啊!”
人群像受惊的飞鸟,一瞬慌乱逃散。
一个妇人抱住孩子往后走的时候撞到了春也,春也被撞的后退了几步,身边全是人流逃窜的摩擦感,春也一时有些晃神,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春也的手腕,将她往旁边的小巷子里带。
“云鸩?”
聚众的位置选的很巧妙,往前有两条岔路的街道,而两旁又有巷子,又似有人提前望风,人群散的很快,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倒了的旗帜板凳和掉落的布鞋。
官兵扑了个空,而在主街另一头的拐角处,李羡之正在付钱给闹事的几人。
“干的不错,再往复来几次,将他们的情绪点高一点。”
秋日的阳光里夹杂着尘埃的味道,舒适,自然。
云鸩和春也走到巷子深处后又拐了个弯,街道的声音被他们彻底甩在了身后。
云鸩放开春也的手,轻声道:“抱歉。”
“你也在街上?”春也问他。
两人并肩而走,像是故友一般闲聊着。
“刚好路过,看到街上混乱,担心出事,一时情急才冒犯了姑娘。”
云鸩的声音总是很轻,像他人一样给人一种温柔和煦之感。
清风拂过,春也歪头瞧上他一眼,高挺的鼻梁和薄纸一般的嘴唇,当真是少有的绝好容颜;春也想起昨晚见他时,他是被几个人欺负的。
“诶,你说你是离开过兰城又回来的,是搬家吗?”
云鸩看着春也,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转移话题道:“到了。”
春也好奇的转头,只见云鸩径直往旁边一座小宅而去,他推开小宅大门,道:“进来喝口茶吧。”
清风拂吹动春也额前的碎发,她道:“会不会不好?你家里的长辈允许吗?”
春也看着云鸩,云鸩身上有股天然得温柔,即便他不笑,光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家里没有长辈,只我一人。”
春也闻言有些微微惊讶,这人居然和她一样,是只身一人。
两人进到宅子里,宅子是四四方方的,巴掌大小,一眼可以环视完。宅子的窗户墙体有些已经破损,一些横梁木头已经朽了,看起来很有年头。宅内入眼处只有一棵琵琶树和琵琶树下残角的石桌。
二楼的墙体也被一些绿植爬满。显得荒凉又寂寥。但宅内很干净,没有灰尘,而从二楼栏杆垂下来的大片的月季花组成一片紫粉色的瀑布,又给宅子的增添一份意境,从荒凉变成清幽。
云鸩开口道:“这是以前在兰城的老宅,没想到此番回来收拾收拾还能住。”
春也指着那片瀑布花道:“那是你种的吗?”
云鸩笑着点头,温柔的开口道:“愿意上去看看吗?”
阳光透过枇杷树叶,疏疏飒飒的留下一地斑驳。
春也点头跟着云鸩从侧边上楼。上了楼便发现靠房屋的一侧还摆着许多盆花卉绿植。
云鸩问春也:“姑娘喜欢什么花?”
“我,”春也想了想,道:“我,喜欢有钱花。”
云鸩笑了出声,“姑娘真性情。”
阳光轻泄,光景明媚。
春也注意到一只蝴蝶落在云鸩后面的月季花上。
蝴蝶通身是绿翠色,张开双翼栖在一朵开得旺盛的月季上,煞是美好。
春也小声对云鸩说:“那儿有只有蝴蝶。”
云鸩的嘴角总是微微向上,他自然的转过身走到蝴蝶面前,一只手挽住袖口,另一只手轻轻的盖住蝴蝶,在微微掀起一个角,透一些阳光进来,在顺着角的方向慢慢将手翻过来,只见蝴蝶已然立在他的指尖。
春也凑近脑袋惊奇的看一眼蝴蝶,又偏头满眼欣喜的看了一眼云鸩,她道:“怎么做到的?”
离的很近,两厢对视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少女明媚的欣喜让少年的耳朵爬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