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梅香
。”扶鹤归将沥好水的衣服挂在晾绳上。
说起这个扶箫就来气,他那双炯亮的眼睛中明显憋着怒火:“世子!你今日怎能任那女子那般欺你辱你!”
“噤声。”扶鹤归被扶箫这一惊一乍的嗓门吓到,险些想伸手捂住扶箫的嘴。
他压低声音说着:“这事别叫歆儿知道。”
扶箫点点头,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但扶鹤归仍紧蹙着眉,有几分训责之意:“你今日现身的太莽撞,谢妍娇招惹不出什么大事,而且那时七皇子的线人还未离开。”
“你当时提醒我后我应变不也挺快的嘛,我那演技出神入化……”扶箫正撇着嘴给自己辩解,却突然神色一变,挤眉弄眼地朝扶鹤归使眼色。
扶鹤归莫名觉得身后有些冷,他还未转身,便听到闻人歆微寒的声音:“扶箫,今日谁如何欺辱了鹤郎,说来听听。”
闻人歆肩倚着破陋的木门,正侧头看着屋内密谈的主仆二人,不知听了多久。
扶鹤归一顿,半哄半搂着扶闻人歆回里屋去。
冬日的寒风侵骨,方才便脱了外裳的扶鹤归多少受了些凉,他没忍住低头咳了几声,抬眼便瞧见闻人歆正蹙眉看着他。
扶鹤归吓得把下一声咳嗽硬忍了回去,他慌乱解释着:“歆儿别忧心,我没事的。”
闻人歆没有说话,她只转身取了件干净的外裳给扶鹤归披上,又去桌上倒了杯温茶端给扶鹤归。
接过茶杯的扶鹤归指尖冰凉。
窗外天色已暗沉了下来,屋里光线模糊,扶鹤归看不太清闻人歆神色,只觉得这屋里的气氛低沉得让人别扭。
扶鹤归取出那支用锦布包着的芙蓉玉簪,想向闻人歆示好:“给卿卿买的新簪子……卿卿不生气了好不好?”
但闻人歆一眼未看。
扶鹤归神色落寞了几分,他又去取出收在茶桌食盒最底层的桃糕和荷花酥:“这是昨日买的城南十里巷的糕点,这些酥糕存放过了三日味道便不佳了……十三天,我已丢了四盒。”
“你坠江后并未将身子养好,不过卧床七日就又突然不知去处,你既忧心我,又为何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扶鹤归语气微沉。
“鹤郎在怨我?”闻人歆只听出了委屈,她捂住扶鹤归冰凉的手,将人拉近。
扶鹤归未答,但身上那份疏冷散了个干净,他放下糕点顺着闻人歆的力道便贴了过去,双手将人一整个搂抱在怀中。
不知是否是在院中梅林呆久了的缘故,闻人歆身上总有股寒梅的惑人幽香。
扶鹤归低头嗅了嗅,迷恋地说:“好香。”
闻人歆抬手抚上扶鹤归眼尾的美人痣:“我家鹤郎才谋无双,我不过几日未归,怎得在外面就叫人欺负了去。”
徒增旖旎的昏黄光线中,相视的双眸让人心神潮动荡漾。
扶鹤归脸颊轻贴在闻人歆手心处,犹如远游归家的云鹤俯颈亲昵地向伴侣示以爱意。
他轻声道:“也未曾受何欺负,是扶箫惯爱一惊一乍罢了。”
闻人歆突然错开那眷恋浓稠的目光,推了推扶鹤归说:“去点灯。”
扶鹤归微顿,依言去取了桌屉里的火折子,一盏盏点燃屋内的油灯。
烛火葳蕤,映亮了整个屋子,点亮最后一盏灯的扶鹤归在闻人歆梳妆台上瞧见一张刚补好蜡的画皮面具。
扶鹤归伸手想将面具拿起来,却被闻人歆从后轻抱住了腰身。
冷香扑鼻而来,扶鹤归面不改色地将那张与他容颜神似的画皮面具放入闻人歆的妆奁中:“卿卿伤寒未愈,近几日就不要再过多奔波了。”
“因你我婚约之故,扶家一朝倾覆,父兄在燕京举步维艰。”闻人歆解释道,“近日朝中为立储之事纷争动荡,父亲愚拙,执意站队大皇子,我只能连日回去同兄长商议。”
不过三言两语,却掩下了道不尽的凶险局势。
“是我连累闻人家。”扶鹤归叹道,“但大皇子虽现下得势,却实非明主,我手上还有些鄜王府旧部,可要我帮……”
“朝中之事你暂勿插手,就算已身离燕京,暗处盯着你的眼睛也太多了。”闻人歆打断扶鹤归的话,“兄长入了璇枢阁,现跟在首枢大人檀青霭门下,有消息传出,前首辅扶镜渊未死。”
扶鹤归眼中并无骇然,只目光微闪:“当初大抵便是叔父将我从满门获诛的鄜王府摘出。”
“朝中许多人都在找他,便是那图筮族的国师也四处在寻他的踪迹。”闻人歆道,“扶大人桃李满天下,现任首枢和大军师都是他的学生,燕帝虽夺他相权,他也依旧权倾六部。”
“他若现身,燕朝便要彻底换天了。”
扶鹤归听出闻人歆话中的试探之意,他眸光垂敛:“我只知道,叔父现下应当不在大燕。”
“先前百官联名奏书保你一命,燕帝在殿上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