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听说了吗?那个翡翠宫里的六公主解禁了。”
“什么?她没死啊?之前不是说,她病得快不成了吗?”
“什么呀,人家命多硬啊,母妃亲兄犯了那样的大事,她竟还能独善其身,不过区区一个风寒罢了,能弄死她?”
“诶,我听说,现在御前御马监里的那位跟她……”
“切,早掰了,人家现在飞黄腾达,哪里还有她这个旧主什么事?况且,她背着那些个污糟事谁人愿意与她攀上关系啊?”
……
亭台阙宇环伺,小楼水榭之间,在那碧叶之中,青绿之下,三两贵女聚集一处,摇着一面锦扇,聊得是热火朝天。
翠玉之声此起彼伏,萧颦穿梭在那莺红柳绿之间,伴着那并不顺耳的声音信步踏入了长廊之中。
“诶诶诶,来了来了,你们瞧,她穿得那是什么啊?怎地那长袄上连个花样都无有?髻上就佩了个玉步摇,五品小官家的女儿都比她好些吧?”
一名贵女掩唇道,侧向了身旁一众姊妹,映出了满目鄙夷之色。
萧颦闻言故意回眸瞥了一眼,却见那人竟是急忙敛了目光,做贼一般得背了身去生怕再跟她对上半点。
“切……”
萧颦不屑地冷笑出声,昂了下巴无视那一众异样,径直去向了那长廊深处。
“她装什么相啊她……”
“啧,少说两句吧。”
另一贵女即时制止道,推了推那人的肩膀示意她莫要再乱说。
“失宠了的公主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手下的奴婢宁愿去养马都不稀得跟她。”
她仍口中忿忿,便是旁侧之人拉都没能拉得住。
萧颦浑不在意地无视过去,懒得再去计较些什么,反而是一旁的彩衣满面通红地垂眸跟着,欲言又止地不住向前瞅。
“殿下。”
她终是没忍住地开口唤道,迎着周遭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向前靠了又靠。
“小打小闹而已,不必理会。”
萧颦垂眸道,转而扬起一抹浅笑向着一角凉亭而去。
“哟,六妹妹来了呀。”
一声惊呼骤而响起,只见那凉亭之侧被一众夫人们围于其中的美妇人倏然回眸道,满头珠翠呤啷作响,她款步轻莲,迎着萧颦的脚步徐徐而来。
“四姐姐好。”
萧颦颔首揖礼道,发髻上那唯一的碧玉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幽幽地动了几分。
“说好了时辰,六妹妹怎地晚了?”
四公主萧姝略有埋怨地娇声说,笑意盈盈地上前,甚是亲昵地握住了萧颦的手。
“晚了?”
萧颦讶异地蹙了蹙眉,环顾四周,竟发觉这园子中的贵女妇人竟纷纷地向她侧目,眸中神色晦暗不已,讥讽而不屑。
哦?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萧颦心中了然道,弯起了唇角,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早便知道请萧姝她来准没有什么好事情,果然,这是想着借机踩她一脚好搏一搏那李璟的青眼,给她家夫君谋个好差事是吧?
萧颦眯了眯眼,心思一转便又堆起了个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伸了伸手结果彩衣手里的黑檀木盒,献宝似得便递了上去:
“诶呦,四姐姐,你可真是误会妹妹了。”
她话风一转,瞥了一眼身侧众人转而又敛了眸子,状似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四姐姐寿宴,妹妹自是想为姐姐准备些好的物件讨个彩头,只是……”
她先是哀怨地叹息一声,转而又故作感伤地垂眸捻帕,若有似无地掩上了鼻尖说:
“只是妹妹前些日子因奸人诓骗,折去了不少钱财,如今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翻看了许久这才寻了件像样的寿礼,可谁知竟不小心误了时辰,还望四姐姐,莫要怪罪妹妹的才好。”
萧颦道得是痛心疾首,言之感伤处竟还落了两滴清泪拂面,模样可怜又心疼,落谁人在眼里不道一声凄凄?
然而,身侧旁观的贵女们却是个个如芒刺背,瞧着她那副凄惨的模样愣是连一句讥讽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颦见状垂眸,面上端着那幅惨相,可目光却是在此蒙上了一层暗芒沉沉。
她这四姐姐还真是本性不改,风向觉察得倒是又稳又准,时刻便想着如何乘次东风飞上枝头。
若说坏心思她倒还真没有,就是太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了。
但说来倒也的确,毕竟墙倒众人推嘛,这些个贵女不也跟萧姝一样?
而自己也并非不知这些人为何而为之,不过就是跟着背后那群权贵的暗中指引行事罢了。
她无心与之计较,毕竟都是深闺庭院中人,谁又比谁好多些呢?
但是,若想如这般明目张胆地在她头上一脚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