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
樵妇满面惊慌,她开始后悔,就不应当放宋祈寒这么个瘟神进来。
卢枝沅坐着,未曾开口说话,看不见宋祈寒神情如何,但也可感受到樵妇的惊慌。
樵妇慌忙往后退,忙跑到木屋的里侧,喊着樵夫帮忙。
里头传来了樵夫樵妇的低诉声,没有人敢过来。
宋祈寒望着卢枝沅,目光凉凉,但最终未说什么,转身走向了屋外。
卢枝沅微垂着头,还是沉默着,荒林夜深,为这屋内笼上几分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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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回到尚书府,悠然下了马车,微理裙装,林诗踏上府门台阶。
尚书夫人身旁侍候的老仆妇早已等在门口,见林诗回来,仆妇上前朝林诗道,“二少夫人外出,夫人久等不见,很是心急,请二少夫人速速前去枫寿堂。”
枫寿堂是尚书夫人的住处。林诗自两年前嫁与南朝礼部尚书秦府行二子,秦照,上头亦有一位嫂嫂需敬着。
林诗恭敬答,“知道了,这便去。”
“夫人新近嗓子疼,厨房还有一碗雪梨羹,还请二少夫人去端来。”仆妇又叫住林诗,言语不甚尊敬。
林诗又折回,答句是,又去了厨房的方向。
到了厨房,端了雪梨羹,林诗亲自提着食盒前往枫寿堂,转过几个院子,林诗的丫鬟翠儿在一旁抱怨道,“少夫人,老夫人总是如此刁难,连个仆妇都敢对您颐指气使的。”
林诗淡然扫过一眼院子拐角的一处黄色灯笼光,光线照到了一片粉色衫裙,她又移开眼,道了句,“仔细着点说话。”
那个女子翠儿自然也看见了,是秦照新近收的通房,叫什么蔡婉婉,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惹得秦照夜夜去她房里。
翠儿出于护主,对此很是不满。这一处有的人不过就她们三个,蔡婉婉也不是那种胆敢随意告状的人,最多是告到秦照那一处去,她是秦照的妻,至多秦照会半月不同她有话讲。
翠儿敢这么说话,也是有了林诗的默许。
到了枫寿堂,林诗向尚书夫人行礼问安,尚书夫人安氏端坐于沉香木椅上,手中拈着一串檀木佛珠,乌发用了上好的头油梳得整齐,一身团云暗衫肃穆。
见林诗来行礼问安,安氏只淡淡扫了一眼,并不让她起来,伸手端起桌案上的一碗香茶,掀开茶盖拨了拨茶叶,微饮了一小口,由一旁侍奉的仆妇接过,又拿丝帕擦了擦嘴,一串动作行得悠然,安氏方缓缓开口,“起来吧。”
林诗依言起身,恭谨站着,安氏开始训话,“你嫁进尚书府两年有余,整日里不老实待在府里,去外面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好歹也是卢学士侄女,为何这般不知礼法?!”
林诗低着头微伏身子,“母亲明鉴,因着堂妹之事,卢叔父吐了血,媳妇听后担心不止,便在卢府照料了一阵子。”
“什么?”安氏诧异,也忘了继续摆婆母的款儿了,“卢学士吐了血?那卢家小姐可是同樊王一大家子死了?”
林诗摇摇头,犹豫了一下,“似乎,堂妹与外男私奔走了。”
安氏更是惊讶非常,万万没想到,卢枝沅会是如此败坏妇德之人。
于是安氏又叫着林诗说了许多,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林诗半是犹豫半是吞吐,将卢枝沅的整桩事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出了枫寿堂,林诗又去厨房寻了碗参汤,提着送去了秦照的书房,秦照人不在书房,林诗便差着一个小厮,送去了蔡婉婉的院子。
林诗回到自己的院子,讶然发现秦照竟在里头。
秦照身着面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林诗恭敬道,“夫君来了,可曾用饭?”秦照转身,一如既往的冷淡脸色,只是今日这脸色里头还有几分厌恶。
林诗恬然微笑着看他。秦照又看了一眼林诗身后的翠儿,不明不白的道了句,“还真是奴才随主子,管好你自己吧。”
便又大步流星地踏出了院子,林诗转身欲送他,秦照走得极快,远远得将她甩在了后头。
林诗望着那片秦照隐去的黑夜,嘴角的笑渐渐淡了。
她嫁给秦照的第一夜,她的新婚夜,秦照拒不碰她,一点不顾她的声名与脸面,只是端坐于明堂上,手中还拿着一卷《策论》。
迫于她的自尊,林诗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元帕上,第二日秦照见到那方元帕,竟只是嘲讽的笑了一声,再没多话。
林诗至今未曾跟人提过,她的处子之身是在成婚后半年,秦照醉酒,错将她认成了别人才破的。
情到浓处时秦照嘴中喊得是旁的女子的名字,那一刻林诗的心中恍然浇下了数盆冷水。
成婚前她知道秦照有一位自小相伴的青梅,情谊甚笃,二人甚至曾私定下终身,拜了天地,但对于尚书府,彼时林诗是势在必得,她花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将自己与秦照绑在一起,才得以当上尚书府二少夫人的位置,那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