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浔,我可不是柳下惠
是你。” 卫浔翻了个白眼,这出戏十有八九是他和皇上唱的双簧,监守自盗,又把罪责赖到胡族。
“你且猜猜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安庭深一脸兴味地看着卫浔,他知道,仅那一句话,她便可以猜得出他的心思。
“靖国有统一四国的野心,靖皇喜远交近攻,南苏必定是他要攻下的第一个国家,所以即便他在甫城吃了闷亏,也还是会卷土重来的。北方战事快要结束了,辎重部队拔营回京后,一定会在甫城增强城门防守,他再想从甫城攻击,就难如登天了。剩下唯一一条可供数万将士同时奔袭的,就只有南境,殷山。”
“取殷山之地,可灭靖国十万之师。”卫浔喃喃道,心中山岩已轰然飞崩,这样的筹谋与野心,才是掩在那人千面之下,最平淡的石破天惊。
“总结得甚得我心。”安庭深剑眉微挑,微微笑道。
“看来这又是你和皇上的计谋?”
“如今南苏虎狼环伺,不可显露一丝疲态。皇上当然不会向殷山请求援助,否则传到靖国的耳朵里,怕是要被靖国皇帝笑掉大牙。所以我们就演了这么一出戏,把盗取九龙杯的罪名安到胡族头上,胡族自然不敢和朝廷硬碰硬,让他们以戴罪立功的由头助朝廷退敌,才是最佳之法。”
山顶阴寒无比,又值夜晚,四下都是冷丝丝的,安庭深一边加着炭火,一边给卫浔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你带着九龙杯上来,胡族岂不是知道是朝廷诬陷?”
“本来也不是他们偷的,即使给他们定了罪,他们不会认。但九龙杯一直被胡族奉为圣物,得九龙杯者可统领胡族,九龙杯锁在皇宫的这些年,胡族换过两次首领,但都无法服众。所以即便你把所有矛头都指向胡族,只要把九龙杯许诺给他们,他们就会乖乖背下这口锅。”
“殷山乃虎狼之地,你有命拿着九龙杯进,却没命出,所以你拿来的,应该只是九龙杯的一部分,这样,他们必须依仗你才能得到九龙杯,不光不会杀你,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四国奇珍异宝无数,九龙杯也分好几种,但殷山胡族九龙玉杯不同于任何一种,它由九个杯盏错落组成,每一个可单独拆下为独立一只杯盏,组合在一起则有无数通路,九曲八弯如龙游,遂名为九龙杯。
“你啊,但凡蠢笨一点,我也不会这般喜爱。”安庭深莞尔,低声喃喃道。
卫浔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习惯性地“嗯?”了一声,安庭深一双桃花眼深深弯着,目光比烛光柔和道:
“我说你啊,太过聪明,还是蠢钝如哼要好一些,不然哪一天成为敌人,怪麻烦的。”
“哼是什么?”
“什么动物是哼哼地叫的?”
“猪?”
“嗯,太聪明了。”
某人因言语无状,被卫浔一脚踹下了床,或许是由于某人只在床边安安分分的坐着的缘故,所以踢走他并需要太多力气。
安庭深倒是不气,起身从角落的橱柜里抱出两床被子,扔给了卫浔一个,又将另一床铺在了地上。
“你怕冷,多盖一床被子。”
卫浔接过被子,埋在软被里的唇角微微翘起,“你也住这间房?”
“安凌七被我打发走,给我嫂子报平安去了,我可得赖着你,不然他们恼羞成怒,不要九龙杯了,那还不杀了我泄愤?”
安庭深胡诌道,他比谁都清楚,卫浔的武力可能还在胡族所有人之上,但胡族人大多残暴嗜杀,越强大的猎物越能激起他们的杀念,纵使卫浔闯过了殷山十九层,他也不敢让她再涉险,而自己手握九龙杯,以胡族对九龙杯的重视,他们绝不会碰自己,所以卫浔一定要跟他在一处,才最安全。
安庭深侧卧在铺好的被子上,目视着卫浔,忽然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国师大人才刚醒,又快睡了,是不是像只哼哼?”
“从没见过像你一样这么嫌命长的。”卫浔用一种杀之后快再毁尸灭迹的六亲不认目光彻底压制住某人油腔滑调又顽劣不堪的嚣张气焰。
某人终于开始一本正经。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