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浔,我可不是柳下惠
,那旧时白骨如山满目苍凉,叫人瑟瑟生寒,她不知道这座山里,到底埋过多少冤鬼亡魂,但她清楚,这里可能真的要多一具尸体了。
因为,这是最后的力气了。
“阿浔——”
耳鸣乍响,那一声阿浔,随着卫浔下落的视线,散于风里。
在那之后,她睡了一天一夜,他一直在她床边,静静地守着。
“她很强。”直到胡汀兰的声音在安庭深响起,他才发觉她已来了很久,而自己竟浑然不觉。
“嗯。”安庭深草草应着,现在的他,懒得分心应付任何人。
“你此前提起的那个交易,我父亲要和你再谈谈,你?”胡汀兰见安庭深没有任何想继续下去的意思,试探着问。
“阿浔冒险攻山,无非是不确定我的安危,所以我向家里报平安的信,是被你们拦住了?可有哪句话于殷山不利?”
他脉脉温润的双眸在离开卫浔转向胡汀兰的那一瞬,变得冷厉而不可逼视,胡汀兰有一瞬间的错愕,可她到底是见惯生杀,表面上仍波澜不惊地道:
“你偷传消息坏了我们胡族的规矩,而我们的防务也确实差点伤了她,如此一来,是互不相欠之事。”
“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与她相提并论,所谓的互不相欠,是你太一厢情愿,阿浔若是有恙,便是你们胡族欠我的,我从来不乏鱼死网破的勇气,跟本事。”
安庭深肃冷的声音和在窗外呼啸的寒风里,藏匿着素日不见的阴狠。
“你很爱她?”胡汀兰仔细瞧了瞧床上安静睡着的卫浔,心中惊叹于这女子的容貌,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不明显吗?”安庭深冷声道,他虽不喜胡族,但对胡汀兰并无敌意,也深知胡族拦下自己的信有他们的一番考量。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忽略卫浔差点死在殷山的事实。
“送我的侍卫出殷山,让他给我嫂子报平安。想必你和你父亲都清楚,我们来的这几日,只是在院子里走走,根本不清楚你们殷山的任何秘密,就算想泄漏什么,也没得泄露。这件事做完之后,再来和我谈交易。”
安庭深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胡汀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以为早已忘记了的人,她望了望卫浔的方向才道:“她只是筋疲力尽了,生命无虞,你大可放心。”
“嗯。”门开启复又阖上,昏黄的烛火猎猎跳着,充盈地洒满每一个角落,他仍旧是静静地坐着,温柔地瞧着熟睡的她,直到卫浔双目微抬,他心中欢喜,眼神里也尽是欢愉。
“这阴曹地府真冷清,连个小鬼儿都没有……”卫浔一睁眼便是满目的昏黄,周围全是陌生的装饰。
“傻子,胡说什么呢?”安庭深微微俯身,手指弯起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他身上清贵的气息压过来,使她惴惴的心逐渐缓和平稳,她一把握住悬在自己额前的手,顺势坐起身来,拥入他怀中,温热的液体从她凝脂般的面容滑下,擦着他背部的弧线,又滴落在她葱白的手背上。
安庭深轻轻抚着她的枕骨,宠溺的声音如霁月清风般吹在卫浔耳侧:“我没事,倒是你啊,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怀中的人儿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卫浔,那个可以一个人攻上殷山十九层的卫浔,卸下所有坚固的铠甲,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
“卫浔,我可不是柳下惠。”他的声音再度缠绕在她耳边,卫浔忽觉失态,一把推开安庭深,像跳蚤一样委身向后,足足离开了有三尺远。
“还好这床够大,不然摔下去怎么办,我又不会吃了你。”
安庭深本想着撩拨一下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心里着实后悔。
“你是怎么安然无恙上了殷山的?”卫浔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实在是羞得很,便连忙转了个话题。
自然,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用了一天时间又险些丧命才登上山顶,安庭深全无武功,是怎么上来的。
“我拿着九龙杯,他们自然会请我上去。”安庭深将她的心思看得透透,便顺着她耐心答道。
“九龙杯不是胡族偷的吗?怎么会在你手里?”卫浔一头雾水,两只秀眉拧成了一团,生生多了几分可爱。
“这个嘛。”安庭深故意压低声音,一只手在耳旁蹭来蹭去,吞吞吐吐地说着,卫浔立马明白,他言下之意是隔墙有耳,遂凑到了他身旁,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难不成是你偷的?”
安庭深侧目“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自然不是。”
卫浔微微点头,不是他。
“是我让安凌七偷的。”
“这,有区别吗?”卫浔强忍着笑,但见他仍旧是一脸的正义凛然的无辜模样,便再也忍不住了。
“笑什么,本来就不是我。”安庭深索性无赖到底,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不是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