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长宁,从我父母死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明白,我们到此为止了。我深知你的理想抱负,可是你最不应该利用她为你铺路。”谢长宁的样子让他不免动容,只是想到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千山万水,男子还是狠下心来拒绝道。
“你当我谢长宁是什么?几句话就能轻易抹掉过去,斩断未来?甚至此刻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也只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我罢了,好话说尽了软硬不吃,你就不怕我真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她谢长宁是谁,是建元帝和永乐帝的亲妹妹,母亲康妃更是永乐帝的养母,出生后便被封为乐安公主,若不是父亲突然驾崩,皇贵妃之位本就属意她母亲。
这天下什么儿郎是她乐安公主得不到的,可她却偏要攀登那座难以企及的山脉,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永乐帝不止一次过问她的婚姻大事,她在公主府正厅立着男人的灵牌,不屈不挠使出了浑身解数,整整抗争了五年。永乐帝见她这般,也不再过问,随她而去了。不嫁便不嫁吧,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养得起的。
“你别忘了,当初我父亲文景帝为我们二人赐过婚的。就算你被抄了家,只要你人还活着,你就该履行这桩婚事。”谢长宁盯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并不打算放过他。
“那不过是太上皇随口一言罢了,既无下旨,也无信物,何来婚约一说。长宁,从前种种,皆为过往,切莫思量更莫哀,明日迢迢,譬如今日生。你喜欢的那个少年郎,早就葬在建元七年的冬天,哀声莫大于心死。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你的要求我办到了,希望你言而有信,我只有婉宁这一个妹妹,她还有大好的人生,不应拘泥于仇恨之中画地为笼,江家的恩怨由我来背负便罢。只此一次,过了今日我们便不要再见面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拿婉宁做挡箭牌,就不要怪我不顾昔年的情谊了。”谢长宁的面庞若隐若现,到底是曾经倾心相许的少年少女,说没有感情,那都是骗人的。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心底那一点点无可奈何的舍不得,终究被现实所蹉跎。
“江淮远,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吗。你又怎知江浸月不是自愿投靠我的,你们这一对兄妹可真有意思,大道理讲了一堆又一堆,瞒着彼此私下行动就觉得是为了对方着想,我在一旁都觉得累得慌。”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江淮远了,我现在的名字叫赵竹青。婉宁是我的妹妹,这些年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长宁,山高水远,后会无期。”赵竹青说罢,不再纠缠,飞身翻出了内间,很快不见了踪影。
谢长宁因为赵竹青的这番话愤懑不已,内心涌动着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突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她赶忙叫来站在外间值守的玉满,将刚写好的信塞到她的手中,指着桌子上的包袱道:“把这封信和桌子上的东西,一并送到赵婉宁的别院去,是时候给她一份大礼了。”
画眉将包袱和字条攥在怀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时辰赵婉宁早已睡下,但她又怕十万火急,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里间的房门。
“进。”赵婉宁冷漠的声音打破了万籁俱寂,不知为何今夜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无法入睡。
“小姐,这是玉满刚刚送来前院的东西,还有一张字条。”画眉小心谨慎的将包袱放在八角桌上,转身将字条递给了赵婉宁。
赵婉宁有些精神不济,她努努嘴,示意画眉将包袱打开,画眉上前将包袱打开,待里面的东西完全呈现在面前时,她没能忍住叫了出来:“小姐,这,这是一颗人头……”
赵婉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方差玉满送来的正是她要刺杀的下一个目标——锦衣卫指挥使郑彤的人头。
对方的目的显而易见,对于自己改变计划不肯拉拢裴知予表达不满,你拼了命想要手刃的仇人我替你杀了,至于你父亲如何死,到底经历了何种磨难,怕是你这辈子也难以打探,死人的嘴里,吐不出任何秘密。
“谢长宁,你竟敢这样对我。”赵婉宁面露愠色,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手中的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不听话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明日午时,玉琼斋见。
“小姐,这……这颗人头该怎么办……”画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只是负责伺候的丫头,即便她知道自家主子才是盛京一桩桩命案的凶手,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尸体,更何况还是已经被分尸的头颅。
“拿去烧了,画眉我知道你怕,但是以后这样的日子只会多不会少,好日子过久了,有些人开始不耐烦了。”赵婉宁付之一笑,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午时,赵婉宁如约来到了玉琼斋,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二人正式达成合作之时,想不到不过月余,就当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我送的这份厚礼喜欢吗。”服侍的丫鬟刚把赵婉宁引进内室里,就传来一阵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