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案
公处理的那批文臣武将有关系。”
永乐帝眼神微动,低声道:“昭明啊,我登基不足三年,王督公的根基太深,现在还不到动他的时候,若真是从前他与建元帝联手迫害的朝臣之后前来复仇,倒是死有余辜。只是毕竟兹事体大,无论如何还是得查,至于怎么查,查到哪一步,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裴知予蹙着眉,声音有些艰难道:“臣谨遵陛下的吩咐,臣知晓陛下的苦衷,只是这王督公实在是权力滔天,您只是降了他一级,让他不再做掌印大太监,隐忍不发,实在不是上测。”
王督公王高全乃永乐帝兄长建元帝的掌印大太监,建元帝执政时昏庸无道,重用宦官,让王高全一步步扶摇直上,把持朝政,这样的事情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奇耻大辱。
建元帝醉心于声色犬马,寻求长生,终是被丹药毁了内里,建元十年驾崩于元坤宫内,他生前三个儿子均早夭,只能立下遗诏,立信王为帝,继承大统。
永乐帝就在一片动荡不安中即了位,年号归德,史称永乐帝。
“朕又何尝不知,当年兄长猝然离世,留下一堆烂摊子。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朕知道你恨,朕又何尝不是。只是现在朝廷风雨飘摇,可用之人,可信之人甚少。昭明,朕选择隐忍不发,只为留待来日。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虽说有些迟了,记得替朕给他上一炷香。”永乐帝面色凝重,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知予还以为圣上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未曾想他其实心里一直惦念着,神色不禁有些动容道:“上香之事,臣一定替陛下办妥。臣先告退了。”
看着裴知予的身影消失在勤政殿门口,永乐帝的脸也跟着垮了下来。
“康柏,若你在天有灵,也不知会不会怪朕这么安排。也替朕好好看一看,这天下在朕手上,有没有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裴知予出了宫门,接过福三递来的银灰色披风,系在身上。他并未直接回府,骑着马朝京郊奔去。
永乐帝还真是会丢难题给他,这件事情棘手就在凶手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的目的就是王高全,只是王高全和他的党羽树敌颇多,实在难以探查。
而永乐帝和裴知予本质上,并不想抓住真凶。三名死者皆为王督公的亲信,简直让人拍手叫好,如此称心如意的杀手裴知予又为何要置他于死地?不如放虎归山,听之任之。
而永乐帝的意思,无非就是找个替死鬼给王督公和明面上一个交待罢了。
这替死鬼的人选,怕是只能从王督公的亲信中入手了,看来要好好挑一挑了。
京郊的一处桃花林,由于是寒冬腊月,一片荒凉寂寥。若是过上几个月待到春花烂漫之时,生机勃勃,灼灼芳华。
取盛开的桃花酿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桃林深处立着一排墓碑,上面刻着贺氏一族几个字,这里安葬的乃镇北侯一家。
镇北侯之子贺润辰,信王伴读,文武双全,是整个盛京城最耀眼的儿郎。
建元六年,后金来犯,建元帝指派镇北侯贺逸与其嫡长子贺润辰挂帅,长驱直入。
然,一同而去的广司巡抚赵怀玉才是掌握粮草,兵马的幕后之人。贺润辰仅有五千人马,苦苦支撑,最后点了粮草,护着百姓和剩下的人马弃城而逃。
钦州大败,城池落入后金的蛮人手中,他被押解回京。
建元七年。他被判处斩首,头颅被带到北境示众,尸身被丢在野外喂了狼。彼时他才刚过加冠之年,却落得如此下场。
镇北侯一家被判流放三千里,嫡次子贺润宁自杀,镇北侯贺逸在流放途中病死他乡。
广司巡抚赵怀玉也一并被王督公等党羽弹劾,同年下狱赐死。
永乐帝登基后风雨飘摇,也只能暗中将他的首级和镇北侯一家的尸身寻了风水宝地偷偷安葬起来,一时风光无量的镇北侯一家就此落幕。
六年来,无论刮风下雨,何时何地,都阻挡不了裴知予日夜兼程,来此祭拜。
六年来,除了裴知予无人在这里出现过,此刻却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康柏哥哥,一别六年,没想到那日为你送行竟是最后一面。原谅我这些年一直未曾给你上炷香。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在你出征之前对你说那番话,有时我也会想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阴差阳错导致你的牺牲,可是我依旧没有后悔当年的选择。这杯酒,权当我向你赔罪,待一切的恩怨情仇了结,这条命拿去便是。”戴着帷帽的少女对着贺润辰的墓碑絮絮叨叨的说着,抬起手洋洋洒洒倒下一杯酒,刚起身就探寻到身后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裴知予下了马,屏住呼吸,悄悄向墓碑的方向走去,他刚想分辨来者何人,就被对方发现了端倪,只见那个身影一跃而起身轻如燕,他追了上去,却只抓到了深红色斗篷上的一撮羽毛,此人轻功了得,戴着帷帽看不清脸,看装扮应该是个女子。
跟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