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入鸿门

温柔虽然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她向来自诩女侠，女侠的话怎么能收回去呢？更何况，她刚刚气急了说不当苏煜老大了，但苏煜夸自己好看，又让她觉得高兴，觉得小弟犯蠢，自己做老大的应该包容体谅。

“我温柔温女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才不会反悔。”温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气说道。

倒是苏梦枕的突然出现让温柔一愣，继而眼中一亮：“大师兄！”

苏梦枕用余光扫视着苏煜，却没有再感受到那一闪而过的危险。

红袖神尼伏在屋顶，从瓦片被挑开后露出的洞看着屋内情形。

他应了温柔一声，转身问温柔，余光却从铺子掌柜夫妻两人和温家婢女扫过，没发现异样：“这是怎么了？”

温柔皱起小脸，苏煜的特殊之处一时难以说清楚，她也不愿意在这里说什么，万一真的引来道士除鬼怎么办，话本子里的道士都不讲理得很。

她眼睛一转：“刚刚苏煜把我惹生气了，但是我作为女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了。”

“苏煜是我堂妹，近日才被救回来，受了惊，忘了许多过去的事。师兄还要多谢小师妹你照顾她了。”苏梦枕借机先抛出了苏煜身份，看似简单道谢着，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布料铺子的掌柜夫妻神色。

苏煜身前，众人都看不见的光屏再一次出现，缓慢加载着：“主线任务：【苏***梦（已被锁定）】生存野望：不择手段地活下来

1.拥有被承认的身份（当前进度6％）

2.吞食（尚未开启）

3.成长（当前进度2％）”

苏梦枕的话一出，店里众人都讶异地望向苏煜，似乎都只是好奇。

“啊？她伤了头了吗？”温柔看着苏煜，一时搞不明白大师兄说的是真话还是被鬼迷了眼。

不过苏煜倒也的确有点不太聪明。

无论如何，关于苏煜的事倒是混了过去。温柔松了一口气，一挥手：“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好了。”

“那就多谢小师妹了。”苏梦枕没忍住，话语间也带了笑。要知道温柔身量虽不算矮小，但毕竟年岁尚幼，比起在座都低上不少，脸上更是稚气未脱，活脱脱一个孩子。

这样一个孩子，却放话要照顾苏煜。

苏煜歪了歪头：“可我没有伤到头啊。”

“我懂，患了病的人总喜欢说自己没病。”温柔自认为很了解地点头，“没关系，日后我作为你的老大，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没病。”苏煜摇了摇头。

“我懂。”温柔站在椅子上，弯腰摸了摸苏煜的头。就像苏煜说自己不是鬼一样，温柔现在倒是信了几分苏煜脑子不好了。

温柔圆圆的脸上努力挤着自己的五官，学着记忆里的祖母和娘的神情，让自己笑得慈祥：“老大给你找大夫，多少钱我们都治。”

苏梦枕侧过身，咳嗽了几声，掩住笑意。

婢女用帕子捂住嘴，却露出弯弯的眼。

就连掌柜和掌柜娘子也忍不住无声笑了起来。

温柔却觉得自己棒极了，一定在大师兄面前将自己的大方温柔展现的淋漓尽致，既具有作为老大的威严，又不失女子的娴淑。

苏煜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非要说自己受伤生病，又或许以他们的看法，自己确实受伤生病了？

于是她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掌柜娘子：“我的衣服呢？”

“在里间呢，小姐请。”掌柜娘子抬头笑着招呼苏煜。

“喜欢什么样式便拿，记在我账上便是。”苏梦枕说道。

苏煜看着苏梦枕：“你要和我做交易？”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苏煜还记得面前这个人的眼睛，比晚间的烛火更亮，比高悬的残月更冷。

苏梦枕倒是没有想到这也是一笔生意，他的手指在腰间刀柄上点了点：“你学成之后……”

他原本想让苏煜入金风细雨楼，却想起她这交易的性子，并不适合金风细雨楼入则为兄弟的章程。

苏梦枕看着苏煜，在他眼里，苏煜仍旧是那样一张脸，但红袖神尼不是胡言乱语之人，这张脸竟然能拟成心中怀念。

苏梦枕说道：“带你学成，每年须得祭祀先祖。”

苏家当年飞来横祸，如今只剩下苏梦枕这一支，若能借苏煜之脸慰藉枉死之人，也是一桩好事。

倒也算是，取之于云北苏家，用之于云北苏家。

“好。”苏煜应下了这笔交易。

温柔倒是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布样：“掌柜的，这个荷花的样式给我裁件褙子。”

“好嘞，小姐可还有什么喜欢的？”掌柜的满脸堆笑。

蜀锦珍稀昂贵，温柔向来也大方，这一件褙子，便能让掌柜的赚上不少。

温柔盘算着家里也快要送来夏日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