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
见沈丽予迟迟未归,林杰担心她遇到了意外,于是和严清一起出来找她。严清去了别的地方,嘱咐他去沈府附近卖羊肉面汤的小摊找沈丽予。
林杰走进偏巷时,随即看见一个身形颀长、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表姊后面,离得还特别近,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把表姊拉了回来。
沈丽予被他这么猛地一带,整个人往后退,脸上仍是收不住的惊诧。
林杰嗓门极大,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男子立即反问回去,道:“你又是何人?”
沈丽予将表弟直直抬起、指向前面的手按下去,道:“无妨,无妨,我们回家吧。”
林杰哼了一声,像田里的老牛一样,鼻子重重地朝那无礼的男子呼着气,和表姊肩并肩地从偏巷拐了出去。
沈丽予最后瞥了巷内那人一眼,他还站在那里,注视她离去的身影。
·
走在路上,沈丽予还在想许多事,心不在焉,没听见一旁表弟的叨叨絮絮。
“阿姊?阿姊?”林杰反复地喊她。
“啊?”沈丽予定睛一看,原来快要到家了。
林杰道:“阿姊,适才那男子是谁?”
沈丽予道:“怎、怎么啦?”
“你一贯谨慎,怎么会让那男子靠你这么近,你却一点没有防备?”实际上,林杰从刚开始就觉得奇怪,总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那人,却总是记不得什么时候的事
沈丽予道:“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印坊学刻版吗?严清呢?”
林杰道:“严清阿姊去城内另一边找你了。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来找你。”
如果不是之前偶尔一两次沈丽予晚归后,被林杰看见严清及怀瑾、握瑜顿时变得慌忙的样子,他甚至都没察觉出表姊的情况有点不太对。
他知晓表姊不敢在皇城露面的原因,也感激那三位兄长与阿姊对她的关心,可他们担心的程度,仿佛是害怕表姊会从此一去不复返了,难道是以往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还有,表姊这房内灯烛长明、终日眼底青黑、时常头疼头晕的原因是什么?她正当青壮年,怎么面色青白,体力虚浮?
“阿姊,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林杰停在门前,拦下表姊。
沈丽予语重心长道:“你学好印坊、书坊和乐坊的事务,以后能自己去管,不用别人带着,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林杰道:“可我更想为家人翻案啊。我也是林家子孙,我想要出一份力,我想跟阿姊你一起找证据!”
这时,严清跑回来了,拉着沈丽予的手袖,听不清她喃喃地说着什么。不过按照严清的性子,十有八九也是气沈丽予不及时回来、气她到处跑又不带人之类的话了。
沈丽予一下一下地给严清顺背,把她拉进宅里,没有回应表弟的话。
林杰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进去。
·
找证据,翻案,沈丽予为此等了八年。她躲也躲够了,藏也藏腻了,留这条命至今,也该露面了。
既然一切准备齐全,那就必须毫无犹豫地,将整件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让全城的人、最好是整个大瑞的人都知道这桩荒唐、惨虐、血腥的冤案。
沈丽予有寻得好故事的眼力,这些年审读过许多人的文笔,多少也知晓了些写故事的方法。尽管不会妙笔生花、行云流水,但写个引人注目的故事还是可以的。而她还要稍微用力,往里面添油加醋——添“鬼”加“怪”,这样才有人去看、去听、去猜。
版是她自己刻的。纸是她专门订的。墨是她亲自调的。印是她熬夜印的。只要有人猜出来了,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她就一定会把八年前的冤案全都说出来。
“阿絮,从今日起,你和罗布暂在乐坊住下吧,怀瑾和握瑜会轮流照看你们的安危。”沈丽予与刘絮、罗布商量。
“谢过三娘子。”刘絮道:“其实那话本里没有写到阿姊和我,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尽管放手去做吧。”
沈丽予道:“赵衷手段狠辣,从未被人抓住把柄,每回都把将人赶尽杀绝。而他始终没有见到你的踪影,一旦我们将此事闹大,赵衷势必会更加疯狂地找你,且吓死手。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临走之前,沈丽予发觉罗布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却也没讲出口,于是便走了。
严清为夫妻俩安排好在乐坊的临时居所后回到账房,道:“诶,我记得罗布并未与林杰见过面啊,怎么问起他来了?”
沈丽予却蹙着眉,没有应她。
随后,怀瑾和弟弟也进来了。他仍是先找严清在做什么,等她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后,再找沈丽予说事,道:“三娘子,罗布与刘絮两夫妻的物品与行囊已全部带回,稍后就会送过去。”
握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