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志(三)
,为父亲谏言分忧,也需得一次又一次听那句为何不是男儿身,将与生俱来的骄傲碾得粉碎。
说出来未必有人理解,也无须剖白。
所以她只是轻轻一笑:“我父亲大半生纵横朝野颠倒权势,万般皆运筹帷幄,岂会听一无知妇孺的狂言。”
他不由得点头:“确实。”
“而我无论是从命嫁入后宅勾心斗角,还是不从命做叛逃的落难贵女。左不过都是蝼蚁苟且偷生,眼睁睁看大厦将倾。”她鬓间的鸢尾钗跃跃欲飞,被青葱纤指轻拂过,坠着一点光芒落到眼睫处,“不若挑一条自由些的路走。”
燕故一的目光掠过她鬓边,投向她身后那片阴影处,终究软下口吻:“我还是那一句,你或许,会一败涂地。”
她仍然莞尔:“我赌我付书玉,在竭尽全力后,天命能给我一点仁慈。”
她用他之前所说回赠,燕故一哂笑道:“今夜这些话也是你的竭尽全力?”
“不。”她摇摇头,“这是我的筹码。”
“哦?”
“当年那一份弹劾上疏来源并非朝臣,而是从州地递来,大人可想知道,是从哪块州地呈至殿前的?”
燕故一的目光随着她说出的这句话,寸寸冷下,盛满惊疑。
她仰颈望来,面容于灯火下如花似玉,笑意藏锋:“大人,我用这一筹码,换这三月共事间,非失职错处,你不可令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