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苏小姐,一路走好
陈绥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喜爱是累年的相处一点点凝聚而成的,她与他的初见便是二人的缘起,她不曾有过一刻忘怀过去种种,她的喜爱一直都是那个少年。
是那个当年拦住自己不让自己回祝府的冷漠少年还是拉开自己说别动他却跃身与人打斗的英勇少年又或是抱住自己跳入河的绝望少年……
是那个安抚自己入眠的温柔少年。
是那个跟着自己一路去找祝纾守护自己的诚信少年。
是那个不远万里找到祝纾却小心翼翼怕自己难过的无措少年。
是那个为了自己甘愿跪在小院的小小少年……
他面寒心热、他细心温柔、他分明、分明是世上最好最好的阿昱啊。
他会站在树下接住自己,会在黑暗里守着自己,会在有危险时奔赴自己,陈绥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他陪自己习武、骑马、建立明烛楼、进宫、再到现在的现在。
他不是一个无来路的穷小子,也不是一个藉藉无名的过路人,他曾经也是一个贵公子。
他的表兄那样那样的温文尔雅,瞧着便是个贵公子,他却甘愿在自己身边伏低做小,他究竟是谁对陈绥而言并不重要,可当陈绥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却将习惯当成了理所应当,在这骤然间却恍然大悟。
那从来不是因为他是光所以不敢亵渎。
是自己心中存有贪欲下意识地遮下所以不敢亵渎。
他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以后了。
是另一个温婉贤淑姑娘的夫君、聪聪明慧稚子的父亲了。
陈绥从未有过一刻心是这般撕裂开的,她的手甚至在发抖,她呜咽的声音在这室内呜呜而响,甚至这个认知痛到她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和一片片黑暗。
我再也不能去抓他的衣角了……
不知道是因为陈绥想通了或是什么,总之她不再不吃饭,不知道公主是怎么了的清月见陈绥恢复了几分精气神,人也轻松了不少。
次日
陈绥一大早就盼着来内书院,她有一问想问苏嘉娴。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散学,她和苏嘉娴走在石子路上,陈绥伸手摘下一株花儿。
“阿娴,昨日我听人讲了故事,听到女子有一心爱之人,可那人却已有婚约,你若是那女子你该如何是好?”
随着她的话音起落,苏嘉娴竟一下怔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陈绥,随之而来的是身边一个沙沙的声音。
陈斯衡一身锦衣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眼眸幽深。
“太子。”陈绥行礼问安,看到陈斯衡的视线也落在身后没有动作的苏嘉娴身上。
直到软软拉了拉苏嘉娴,她才回过身行礼问安。
“孤无意打扰你等,只是听到九丫头的疑问,想听一听苏姑娘如何作答?”
他似随意一问,可苏嘉娴却心中酸涩,她透过那一双乌黑的眼似乎看到了陈斯衡掩下的冰冷。
还有他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和冷漠的话语,‘太傅之女妄敢心悦孤,你是要整个太傅府为你陪葬吗?”
那般狠厉的语言之下,是苏嘉娴颤抖的心和发苦的喉,她有情、终不是良君。
“若是臣女心有所属,而郎君已有婚约……”苏嘉娴盯着陈斯衡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吐家珍、缓慢而清晰,“身份之别、臣女定祝他与佳人举案齐眉,子孙满堂。”
“不为妾、不屈身、不自贱。”
陈斯衡似落了几分满意的神色,便听到陈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那太子呢?若是你心仪的姑娘……”似乎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神色。
陈绥的问题还未问完,陈斯衡已开口,“孤无心仪的女子,且今后也不会有。”
“且苏小姐说得对,定亲一事,若对方欢喜,便该放手。占有不是上策。”
“那大哥与刘家的姑娘定亲,欢喜吗?”陈绥的手指紧紧捏住指腹,紧追不舍追问道。
“欢喜,男子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而有妻,天下谁人不欢愉?”
……
苏嘉娴甫上马车便开始掉眼泪,她从怀里拿出那个玉佩,是一块四爪金龙的玉佩,她气极又伤心极了。
分明已劝了又劝,分明已决心放下,却不料陈斯衡一句无所爱和还一句欢愉气得她泪眼连连。
马车忽停,一道身影掀开帘子便走了进来。
身影掠过,她惊慌间闻到了一抹檀香,心莫名间便安定下来了,苏嘉娴抬头便看到陈斯衡坐下来的身影,她眼尾的泪水还悬挂在睫羽上。
陈斯衡看到了苏嘉娴发红的眼以及她手上的一块雕麒麟的玉佩,他慢条斯理地伸手从苏嘉娴手里拿过那枚玉佩。
苏嘉娴一时不察被拿走了玉佩便想伸手去抢,他一个锋利的眼风扫过,她的身子僵在原地,眼泪却不自觉地落。
“玉佩,孤收回了,苏小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