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对着员外郎行李道：“干爹。”

员外郎一见阮情，当时就乐开了花，心想这样的丫头送到端王府里不得把王爷迷个七荤八素，枕头风一吹要什么来什么。十箱嫁妆换这么一个好用的干女儿，值！

阮老爷子看见阮情恢复了精神，不再胡闹，也满意地笑了。

府中上下全都出门为阮老爷子送行，盼着老爷带来端王府的好消息。

郝夫人望着阮老爷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她紧握女儿的手：“娘知道情儿不喜欢闷在绣楼，这些日子就和娘住在隐薇阁罢。”

你知道我不喜欢，但全府上下没有一处女儿的独院，儿时同娘亲一起住隐薇阁、成年困于绣楼，再往后出嫁夫家，哪里都不是我的归处。

阮情想着这些胸口闷窒，但面上仍是笑盈盈的：“女儿想住绣楼。”

郝夫人神情微动，似乎感到十分意外，道：“好，情儿做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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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阮情今日不知怎的，觉得夜里漆黑难以忍受，叫下人给绣楼多挂上几盏灯笼。

她望着楼上的灯笼，暖黄色光晕像空中金粉，洒在琉璃瓦上，微风一吹，灯笼摇晃，屋顶上的檐兽在光影中像活了一样。

“玉窕，如果我对你做了坏事，你会恨我吗？”阮情没来由地问出这句。

玉窕正在给小姐收拾床铺，只觉得小姐今日怪的很，她道：“当然不会，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要收回去都无妨。”

忽然没了声，玉窕走向廊台查看，只见阮情眼角闪烁着泪光，急忙问道：“小姐是不想要奴婢了吗……您不想带奴婢去望京？是奴婢不上台面给小姐丢人了……”

玉窕看着小姐，只见阮情含泪缓缓转头，随后一记重击砸在玉窕头上，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倒在阮情怀里。

阮情手指颤抖地抚摸玉窕的面庞，她头上渗血的伤口如此触目惊心。

“对不起。”

阮情扶着晕过去的玉窕，将她安置在牡丹亭中，转身回到绣楼。

阮情来到竹林，她记得前些日子花奴砍断了一些竹子，她挑拣出最长的那一根，拖着沾满泥土的竹子回到绣楼底下。

拖行一路，让她这样娇养的大小姐喘起粗气，可吸进胸腔里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如此的畅快。她喜欢不顾外人眼光的走路姿态，喜欢沾满泥土的粗鲁行径。

竹子摇晃着举起，一声轻响灯笼被挑掉下来，落在廊台的美人靠上。美人靠上堆满织锦绸缎，火光渐盛。

阮情痴迷地望着那火光，更觉痛快，她一连挑掉剩下的灯笼，绣楼到底是木质结构，眨眼便“噼啪”的烧起来。

她渴望呼吸更多爽快的空气，扯开衣领，将套在外边紧束腰身的华群脱下来，扔到火焰里。

远处传来呼喊声——“走水了！救火！”

阮情这才挪动脚步，一路奔跑，乌发扬起自由的弧度，她躲进丛林，从墙角的狗洞里钻了出去，随后“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阮府的宅院请风水大师指点过，讲究一个依山傍水，府邸旁边便是一条小河。

沁凉河水浸透阮情衣衫，它们紧贴阮情肌肤，像与她融为一体。

流水将鼎沸人声扭曲，伴着气泡破裂声穿进阮情耳朵里，她睁眼，绣楼的火光照亮了这条无名小河，波光粼粼像一片烧成暮色的琉璃片，在她头顶飘摇。

这只是条小河，不一会儿，阮情便上了岸，她手臂撑在杂草丛生的岸边，回望阮府与倾塌绣楼。

这只是条小河，但决计不是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