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缘起·小满·黑夜

小满实在耐不住屋里安静到压抑的气氛。于是，打开门迎接村子生活的嘈杂。

她轻轻推开门，光透过门缝洒在地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线。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村子里那熟悉而又亲切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村中弥漫着各种声音。孩子们调皮的笑声、大人们匆匆回家的脚步声、灶火的忙碌声以及远处传来的鸡鸣声和犬吠声交织在一起。

小满也要为自己的晚餐做点什么了。

家里早就没有米了。

她拿出早上在山上挖的一些野菜，将它们洗净后放入锅中煮熟。这把野菜看起来并不起眼，但这是家里唯一的食物了。

当水煮野菜准备好了之后，小满坐在桌前，端起碗，开始艰难地吞咽着这些野菜。每一口都让她感到一阵苦涩和难受。

她后悔做这顿饭了。心道：“要不是吃多了柿子会拉肚子，我天天把柿子当饭吃。”

这时，山下面的小路上传来马车颠簸的声音。小满嚼着嘴里的野菜，跑到外面窜上树。

一个赶着马车的人急匆匆地吆喝着马匹，木头车轱辘吱嘎吱嘎地响。车上眼看铺满了稻草，另一个中年的男子坐在草垛上面。

小满失落的跳下树，回到桌子前坐下。

这时，一位爷爷光临了寒舍。

爷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从远方走来，终于来到门口。

而小满就呆呆的坐着，看着这位爷爷，缓慢的移来。场面颇为无奈。

若是哥哥在这，看到小满无动于衷。当着那爷爷的面给她一波语言攻击。

但是哥哥不在。小满就干干地瞪着眼睛，看着爷爷走过来，说：“爷爷不急，您慢点走。”

这孩子脑子指定是有点问题。

但她想不明白，就算前去迎接他，也不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不能让他加快速度。

爷爷憨憨地笑道，“慢点好啊，安全。”

终于，走到了门前。只见爷爷递来了一个盖着叶子的碗。

“这是给我的？”小满惊喜地接过这碗。炙热的温度像一股暖流，迅速传入小满手掌里。她心里暖暖的，一丝愧疚之感涌上了心头。

她将椅子让给了爷爷，“粪堆爷爷，您坐。”

爷爷摆摆手，迈出了小碎步，“不了，天黑了不能在外逗留。”

“我记得去年你哥分到了粮食最少，你们家粮食是不是早吃完了。你哥还没回来，害怕你一个小孩没饭吃。你别嫌弃啊。”

小满摇摇头，看着老爷爷蹒跚的背影，心情很复杂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不嫌弃。”

真正的感动，为什么总是无言的？

粪堆爷爷是个好人。他一辈子没能娶到媳妇，却收养了很多个孩子，后来又都给这些孩子找到了新的人家。八十岁的时候，又在河道里捡到一个被人遗弃的男婴。

那时饥荒非常严重，村里严重缺粮。村民都建议把这孩子给扔了，“养不起啊。”但是爷爷执意要养。

在小满还小的时候，她们这些孩子就喜欢围在老爷爷身边听他讲故事，特别是那年的饥荒故事。

他说：“村里有人吃过人。我在山上捡到了煮熟的人骨头。”

孩子们惊恐万分，抱着自己，想着自己被人煮熟吃的画面。仿佛自己的手脚要被剁肉的刀砍了。

孩子问：“是谁？还在我们村吗？”

爷爷说：“我哪敢知道。我也害怕被人吃了，虽然我已经皮糙肉厚了。”

一个胆大的孩子笑着：“你老了，不好吃。哈哈哈。”

其他孩子听了这话，这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们依然在恐惧的气氛里，将目光转向那个正在哈哈笑的孩子。

故事继续。他讲到自己如何捡到了粪堆？如何把他带了回来？又是如何把那么小的粪堆养活的？

“那些劝他把孩子扔掉的人中，有几个人眼里都冒着红色的光。我要是放下粪堆，他们肯定就捡起来煮了吃了。你们说我能放下又白又嫩的粪堆吗？”

这时，小满和大家都看向粪堆。

这群孩子中最幼小的粪堆，想到自己要被人吃，就吓到哭了起来。

所有故事就这哭声中结束了。

饭吃完了，小满熟练的收起桌子。抬头时，发现天色已晚，灶台都看不清了。她从桌子的杂物里翻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点上了蜡烛，屋里瞬间被温暖的烛光填满。

直到，小满做好一切爬上了床，露出头看着蜡烛与蜡烛照耀下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叠黄纸。

她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忘记了很久的功课作业。

晚上睡觉前，哥哥总是会检查自己练习的字，列出明日重写的错字。现在这些纸安安静静的躺着。

不管了，想起这些功课就头疼。

小满一点都不想碰这些黄纸，甚至后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