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也很是有耐心。
覃三川疑惑地歪了歪头,她之前该是不认识他的罢,面对她时,他的面部表情也有在极力地控制。可是,她怎么还是在害怕他呢?
尽管活了千年之久,但对于情感这种东西,覃三川仍然是古时候的进度。他从来多疑、自卑而敏感。
.
林鹿的前桌是一个女孩子,齐耳短发,很爱笑,声音软软的,是蓉城中学初中部直升上来的。
她正在和林鹿聊初中时候的趣事,语罢,又说:“中午吃了饭,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这个学校林鹿其实已经非常熟悉了,但非本校学生的人设还是要坐稳,而且林鹿挺喜欢这个叫赵筱的女孩子的。
于是她笑着点点头,连道:“好呀、好呀。”
覃三川回到位置,还没坐下,瞥了林鹿一眼,似嗤似讽地笑:果然,这人在别人面前,乖巧极了。
林鹿的头顶上附入了一片阴影,左边的桌椅移动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那个人回来了。
林鹿仍然保持着和赵筱谈话的姿势,只是动作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赵筱面朝着林鹿,当然也注意到那个空着的位置上来了一个人。她抬头看了眼覃三川,殊不知少年也看着她。
少年长得颇为俊俏,在选座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毕竟,这般气度和样貌的少年郎她见得不算多,闻溪算一个。
但此时,少年深邃的眼里缀起了冰,带着一脸的冷凝。
赵筱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寒从脚边起。
她没有来由地觉得这个人很恐怖,神经好像自动地生成了保护机制,催着她远离,叫她不要靠近。
赵筱的额头沁出星星点点的汗,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忽地就把目光光移了开。比之刚才和林鹿的相谈甚欢,现在简直成了魂不守舍。
覃三川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
呵,意识还挺坚定,居然没有被控制。
林鹿看着赵筱突然惨白的脸色,面上带着明显的心不在焉。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赵筱就迅速转回身去,徒留一个圆鼓鼓的后脑勺给她。
林鹿皱了皱眉,在意识到什么之后,扭头看了覃三川一眼。可后者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异样,不仅如此,他反而还气定神闲地冲着她笑了笑,装得颇为无辜。
少年长得很好看,笑得也颇为俊美,但这些对于林鹿来说,也就只有一瞬间的欣赏价值。毕竟她是闻溪的粉担,反复横跳可不是个好习惯。
而且,她记得朝暮对她说过:覃三川从来不苟言笑,一般他笑得开心的时候,都是憋着坏的时候。
所以,除了简简单单地欣赏颜值,其他的想法,只会让她突地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鹿的颈脖子不可抑制地向着远离覃三川的方向仰了仰,即便她的表情很正常,但她的身体语言在告诉他,她在害怕。
覃三川抿了抿唇,突然就不想笑了。
他本就学不来别人的巧笑嫣然,但也不至于让她摆出这般不舒服到毛骨悚然的姿态罢。
他甚至带着怀疑自我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嗤笑一声。
怎么说呢,周围那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很清楚地知道,容貌焦虑他根本就不必拥有。他本该如此的自信,他本该高傲自持。
而且,明明是她告诉他,他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笑。
哦,虽然那个她现在还不是她——所以他能体谅她不记得,她曾说过怎样的话。
但审美总不得太过大相径庭罢!
覃三川叹息一番,该庆幸的,一切正在重新来过。
他恍然不提,当年楼逸井说“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以后要多笑笑”的那句话的时候,是她伶仃大醉之时。
那时,她掐着他的脸,喊的却也不是他的名字。
当然,也不是闻溪的名字。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称呼,像是谁的乳名。可他的周围并没有谁是这个名字,哪怕是闻溪,也不是。
他记得,当时他愣了愣,随即便是嘲讽地笑。
原来,你闻溪,在她心里也不是排第一啊……我?呵,没关系,我其实也只是喜欢和闻溪抢东西罢了!
你楼逸井......你楼逸井是否心欢于我,其实根本就......根本就不重要!
碍眼的人转了回去,讲台上,章秋然也回来了。覃三川只好按耐着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禁锢在这几尺桌椅之内。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一个温和的人,她不喜欢道貌岸然的假绅士,比如他。
而他,惯会模仿,也从不计较,达到目的所需要消耗的成本。哪怕高昂至死,他也不辞一言,不过都是为了所谓的预想服务罢了。
他的‘道心’向来足够的坚定,尽管别人并不认可,反觉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