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幻待新生
暮雨感觉到了疼痛,右手被晨风紧紧攥着,几乎要没入他的心口,真切而强烈地感受着每一下的脉动,他的心跳着,仿佛就是自己在里面安然地沉睡着,息息相关,休戚与共。否则,她怎会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呢!
晨风的气息扑面而来,暮雨有些难以呼吸,轻道:
“手。”
晨风下意识地松开了暮雨双手,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似有些不甘,才放手,又将暮雨双手捉了回去,好似怕一松手便抓不住了,但动作最是柔和,轻轻地,一只手绕在暮雨手上,另一只手抚了抚暮雨鬓边的乱发。
暮雨尽情消受绵绵情意,继道:
“既是这般,你必会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晨风点头笑道:
“好,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对人间的眷侣。”
暮雨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二人就在此地住下,一个打扫庭院,一个洗刷晾晒;一个担水劈柴,一个烧菜做饭;一个读书修法,一个书写作画;白天坐看风云,晚间赏月观花;早起爬山涉水,晚归披星戴月,坐看风云,慵懒自在,消磨时光,好不快活。
一日,暮雨正侍弄花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来到院中,向她讨一碗水喝。暮雨转身要回屋里去取热水,忽见一个身影闪过,回首看到晨风档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死死掐住老头的脖子,老头高声嘶叫,浑身炸开了一样,化为一头恶兽,身形巨大,青面獠牙,目中带血,张开大口咬向晨风,四肢扭动,将晨风甩向半空。
看时急那时快,暮雨顺手从篱笆上抽出一根竹条,以竹为剑,飞身而起,直直地刺向恶兽左眼,竹条到处,鲜血喷涌,恶兽眼睛破裂,疼得叫声撕破云空,癫狂不已,晨风力道所及,将树上的花儿拢在一起,点化为一条长长的绳索,捆绑住恶兽,将其制服。岂知缚住恶兽的绳索突然断裂,漫天的花朵飞落,一朵化两朵,两朵化四朵,瞬间罩住整个院落,密不透风,眼前一片迷茫。
晨风暮雨二人哪还能寻到对方,只觉得花瓣凌厉,几欲割伤肌肤,呼喊声都淹没其中,风夹着花朵,花朵携着飓风,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暮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云霄。
这力量难以抗拒,似乎能将人撕裂,暮雨只道自己要葬身这花海之中,心中却不停地呼喊晨风,生还未能日日相依到白头,死却不知所终恨别离。心有忧虑,莫不幽怨。若无情,何以伤悲,既有情,何以舍弃。
这份纠结缠绵绕在心间,如千万的丝线缚住了魂魄,暮雨朦胧中听到声声呼唤:
“暮姐姐,暮姐姐,快醒醒。”
努力睁开眼,方知刚才大梦一场,惊得浑身大汗淋漓。
长桓见其神色不对,甚是关切,道:
“暮姐姐,你可醒了,方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沉睡中一直心神不宁。”
暮雨微微一笑,道:
“我没事,刚才是做了个梦,这梦像是真的历经过,似幻似真,一时竟无从辨别。”
长桓惊讶道:
“梦!是个什么梦?”
暮雨定下神来,正想理顺思绪,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将梦中的一切尽数忘却,劳心费神,记不起一星半点儿,便道:
“梦中的情形已记不大清了,也不过是场梦而已,天色已晚,咱们也该走了。”
二人别了霸鹟,出了藏书阁,披着夕阳西光悠然离去。长桓腹中饥饿,嚷着要吃晚饭,暮雨拗不过长桓,答应到化雨轩中给他做一桌美味佳肴。长桓高兴不已,挽着暮雨胳膊径直往化雨轩去了。
化雨轩是晨风的居所,正殿大而空旷,一应摆设用具极尽简单,殿后有个大大的园子,种满花草苗木,长势旺盛,欣欣向荣,瑯環宫四季如春,温暖舒适,是以各处的景致从未有颓败之态。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建着一处雅居,便是晨风特意用来安置长桓的,多走几步便到前殿。
晨风表面对长桓管教严格,私下也知他贪图玩乐,所以安排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将长桓留在近侧,又能给他些许自由,还能得些许清静,一举多得。但长桓只把雅居当作睡觉的地方,余时便到处玩耍。只要不是困顿难当,出来进去时必先到前殿消磨一会子时光,多半因为前殿里每日都备着瓜果点心诸多小食,况且,晨风甚少留在殿中,长桓十有八九是遇不到晨风的,最多只和甘棠碰上,她身后再多一个绿烟,都是不打紧的。
长桓心里惦念着美食,想到东首偏殿曾是个厨房,龟老人隐居前常常在此烹饪美馔,正巧今日也和暮雨去一展厨艺。才到化雨轩外面,就嘱托守在殿外的二兽,快去搜罗些食材,二兽得令,欢欢喜喜去了。
暮雨和长桓兴致勃勃,一道进了化雨轩,直走向东首偏殿。经过殿前,看到晨风肃然立在檐下,似是早等着二人。暮雨心中一紧,缩回了步子,长桓走到晨风身边,嬉笑道:
“晨风哥哥,你早回来了。”
刚说完,一股香气袭来,凭空闪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