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族长议事

半夜，小屋里依然点着油灯。

宝妮和弟弟已经睡了，宗英媳妇坐立不安地等丈夫回家。

宗英媳妇早得了丈夫挨打、被二大爷拿火盆砸了的消息，宗武媳妇特意过来跟她说的。

天黑了，她带着两孩子，只能坐在家里等丈夫回家。

宗武媳妇一走，宗英媳妇就哭起来了。一向柔弱的她，都忍不住要骂人：“你爷爷可太不是人了！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这等毒手，简直不是人！”丈夫一年才回来一次，好容易回来，刚进家竟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太气人了！

丈夫这些年一直全心全意顾着二房大家，还劝导她让她平时也帮扶着。丈夫在书院省吃俭用抄书挣钱，没得到爹娘的疼爱，却换来火盆和打骂！宗英媳妇越是心疼丈夫，就越为丈夫感到不值。

宝妮不住地宽慰她：“娘，爹人在咱村里，爹不会有事的！”宝妮倒觉得这样也好，让她爹认清二房那边的嘴脸，免得她爹一味地愚孝，还拖累她娘。

夜深了，宗英媳妇哄睡儿子，她让宝妮也上床睡。小屋的床不大，宝妮睡在最里面挨着墙，接着是弟弟，宗英夫妇睡在外侧，只够侧着身睡。

丈夫迟迟不归，宗英媳妇心里焦急万分。

她又一次站起身，拉开屋门往外瞧，这次她终于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宗英满身满脸的疲倦。宗英媳妇啥也没问，将他搀进屋，扶他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拿盆打热水拧干面巾给他擦拭。

宗英媳妇亲手给他擦了脸、手、头发，然后伸手解了他身上衣服的盘扣，脱下他的棉袄，查看他背后的伤。

“没事，大伯娘帮涂了耗子油。”宗英沙哑着嗓子道。

宗英媳妇没吭声，含着泪找出她备好的新棉袄，默默帮宗英穿上，再一个个帮他系上盘扣。

宗英突然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他媳妇的怀里。

宗英媳妇愣了下，缓缓伸手也环住了丈夫的头。

夫妻俩在子夜里默默地紧紧相拥。

过了好一会，宗英媳妇轻声说：“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你的饭菜还在锅里热着呢。”丈夫一天没吃没喝，得赶紧吃点，别饿坏了。

“好！”宗英温顺地答应。

宗英媳妇将锅里隔水温着的一碗米饭、两碗菜拿到桌上，递给他一双筷子。

她坐在床边，看着他吃。

宗英本是没啥胃口的，吃了两口才发现真饿了，后面就吃得狼吞虎咽的。

宗英吃完饭，恢复了精神，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语气平和地跟媳妇讲了晚上发生的事。

他在家挨了打，从二大爷家出来，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之后去了族长他大伯家。

其实族长早听说了，正想着如何出面干涉，宗英找来了。

在族长家，宗英跟族长复述了在二大爷家发生的事。之后，双手捂着泪脸，不停地喃喃着：“他差点就毁了我的脸和手！差点就断了我科举的路，他差点就毁了我！”宗英伤心至极，有些失心状了。

大奶奶近来和宗英媳妇处得近，况且她和二奶奶一直不对付，看着宗英背上的烫伤，她忙寻出家里的耗子油，一面帮宗英上药，一面气愤不已地跟她丈夫说：“老二太不像话了，你是族长，你可得帮宗英撑腰。”

族长也被他二弟气得够呛，他负责一族的兴衰，宗英是族里唯一的读书苗子。宗英若读出来，他们张氏一族才能更有前景。大爷恨道：“老二这没心没德的，早年就该逐出族去！”

宗英此刻有点万念俱灰：“大伯，我该怎么办？”有这样的爹娘在，即便有一天他能考出来，他爹娘随时都有可能给他惹出祸事毁掉他！

族长动怒，当即开了祠堂，请来族里的几位老人，共议此事。

对于老二，族里的长老们早就放弃了。有人直接建议将他出族，有人反对说出族恐连累了宗英，有人建议把宗英再过继回老四，有人赞同说过继给老四利于科考……最后大家一致商定将宗英过回老四名下。

这时一位族叔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拍手道：“哎呀咱们怎么都给忘了！当初老四把宗英送回来，咱们怕老二出尔反尔再作妖，当时只是在口头上说说，不是没给改族谱嘛！”族谱不是轻易能改的，当年族里议事没同意立即改。

他这一提，大家都想起来了这桩七年前的事。几人忙翻族谱查看，果然宗英还在老四名下。

“如此甚好！省去许多麻烦！”族长道。

散了议事。族长请托两位族叔当晚就过去二房，通知老二族里的决定，道：“老二若不依，让他先还回当年老四给的钱，若不还钱还要闹，便警告他要将他出族！”

族长这回是下了决心，不再姑息他二弟。

两位族叔去了。其他族长老把族里的决定告知宗英。

族长语重心长地对宗英道：“不论你记在老二老四谁的名下，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