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林舒慕的语气平缓柔和，脸上带着微笑看出恼怒或者不悦。

骑士们尴尬的沉默了半晌，忒贝斯勋爵和夫人不知道在和谁家的骑士聊得正开心，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相亲的时候，专攻女方家长的聪明人也是存在的。

还是萨特打破了这份尴尬。

只见他举起酒杯，爽朗道：“有小姐这句话，那我们就放心了，和轻佻的外表不同的是，我们都是靠赌出自己性命才能获得荣誉的囚徒啊。”

林舒慕承了他的好意，微笑着和他碰杯。

萨特脸上泛起不知真假的红晕。

宴席中途，亚伯犯困，林舒慕也以照顾亚伯为借口，逃出了宴席，送好亚伯回房后，她一个人到二楼的露台透气。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整个庄园的蔷薇月季都尽收眼底，新月悠悠，撒满大地一片银纱。

美不胜收。

“小姐。”从露台的白纱窗帘处，忽然冒出个高大的男人，浅金的头发在月下颜色更淡，薄薄软甲贴合处的胸肌随着心跳激烈起伏而不安定，碧绿色的眼眸热情似火。

林舒慕在脑海里搜索他的名字。

“……萨特骑士，你好。”她微笑道。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许是注意到长时间注视着一个未婚女子不太礼貌，萨特将头转向月光，他这个动作显得很稚气，同时他的表情很忧郁。

他是来狩猎的，并且把她当成了猎物。

林舒慕很快下了结论。

“是啊，新月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心上人。”林舒慕不想和这个花心的骑士有过多的交际，在不动声色中，她思考出了谎称自己有心上人然后让其知难而退的办法。

“心上人？”萨特的表情毫无波澜，“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的。”林舒慕微微皱眉，她奇怪于萨特无动于衷的表达。

“是你的朋友，那些你谈到的骑士吗？”萨特问。

“不是，我的心上人比你想得要更普通的多，”林舒慕绞尽脑汁的思考，虽然是撒谎，但她也并不想把祸引到陆逢他们身上，“他连剑都提不动，只是个药店的小学徒，非常……普通的男孩子。”

“哦？”萨特意味深长忽然凑到她眼前，吓林舒慕一跳，后撤了好几步。

“撒谎。”萨特笃定道。

“哈？我为什么要撒谎？”林舒慕忽然有一种危机临头的感觉，萨特似乎知道怎么治她！

“你很困扰，你知道我对你有好感。”萨特笑眯眯道。“所以编出这种话来骗我，你知道你的演技有多拙劣吗？刚刚你心虚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那只是你的直觉，可我有心上人这件事是事实。”林舒慕装出一副厌烦的表情，“所以不要再和我纠缠不休了。”

她假装自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露台。

只剩下萨特倚在露台边缘，他困扰的一只手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揉着自己因为听到女孩说自己有心上人后，仿佛空了一块的心脏，嘟囔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不会真的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持续了整整一天的宴会终于结束，太阳升起的时候，骑士大赛也正是开始了。

红宝石古堡的仆从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来来往往的忙个不停，要摆出银质的餐具和烛台来招待贵宾，大公和女王派的贵胄随时有可能莅临。

城堡的里里外外都要打扫一番，铺上红色的地毯，到处插好忒贝斯家族的旗帜。

林舒慕一大早就被忒贝斯勋爵夫人拉起来打扮。

要沐浴梳头，化妆，穿龙骨，然后套上层层叠叠的洋裙，甚至手指甲都要修剪泡在带香水和玫瑰花瓣的水里，让其柔软而芳香。

在勋爵夫人在她头上摆弄的时候，林舒慕终于开口问她了：“母亲，最近你似乎很放心亚伯和我一起玩，这和以前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您的想法?”

“不，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忒贝斯勋爵夫人微笑着，涂了唇脂的嘴唇鲜红如血，“异变开始前，所有的变化都是缄默无声的，我很高兴你能够发现这些，不愧是我的女儿……”

林舒慕完全不知道她话中的重点，“什么异变会发生？”

“上帝创造了诺亚方舟帮助人类躲过了大洪水，人类的每一次重生都要褪一次皮，在生与死的转换里，往往就是一念之差，可称为灾异，亦可称之为洗礼。”夫人给她戴上珍珠项链，“神的意志不可违背，清洗运动无法避免，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都能……”

说着说着，夫人开始哽咽了起来。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这么多年了，从预言开始出现，从亚伯来到我们家中，我一直在一个人默默努力承受着压力……”夫人温热的眼泪掉在林舒慕的脖颈处，“可是太累了，没人会理解，没人会相信，和神的旨意相抗太难了，必须要死这么多的人，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