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对不起

了，一心都扑在了她的客户身上，才没有心情管我呢！”

季冬明一边说着，一边去看时间。可当他的目光掠过自己的手机时，表情却突然间凝固了。

方琪瞧见了他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是两点整。

“你每天这个时间都会醒过来吗？”

季冬明小心翼翼地看向方琪问道。

“也不是。”方琪道，说着她又轻笑着道：“今天可能是因为你在这里吧。”

“对不起。”

季冬明垂下头，轻声道。

对不起。

九年前，方琪第一次从季冬明的床上醒来时，季冬明就说过这句话。可是九年来，也只有这一次。

方琪一向讨厌季冬明眼睛里的愧疚和怜悯，这总让方琪觉得自己处于低人一等的位置上。但是这一次，当方琪又一次听到季冬明亲口说出的道歉时，她却像突然听到一道门打开的声音。

方琪看向季冬明，眸子突然布满了水雾。

她道：“季冬明，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等你这句道歉，等了整整九年。”

过去，方琪倔强地想把这一切看作是等价交换。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在明晨的话语权。但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漫长的自欺欺人。她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季冬明。她既怕失去在明晨的地位，也怕失去在季冬明身边的位置。但是两个人之间从不谈感情的默契，又一直深深地伤害着她。她一边为陪伴在季冬明身边沾沾自喜，一边又厌弃着自己。而事业上的风生水起更是反衬出她在感情里的无处容身。在悲与喜的缝隙里，她逃避了九年。

季冬明看着方琪布满泪水的眼睛，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不停地喃喃着：“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对不对？”

方琪躺在季冬明的怀里问道。

“我知道。”

季冬明轻声道。

方琪喃喃地道：“我故意让小陈告诉你我去了医院。又故意将手术单仍在鞋柜上，我知道你一进门就会看到。”

“我知道。”季冬明轻声重复着。

“我不甘心自己承受这一切。”方琪道，“我要让你永远记得你失去自己的孩子的这一天。季冬明，他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难道真的从没有过一瞬间想要保下这个孩子吗？”

“我也对不起他。”季冬明轻声呢喃着。

方琪又道：“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所以让他来了，又不肯让他留下。”

她哭哑着声音，喃喃地道：“医生告诉我，他是一个畸形儿。因为我怀孕初期喝了太多酒……”

方琪感觉得到季冬明抱着自己的右臂突然加变得僵硬，她甚至感觉到季冬明的右手在颤抖。可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痛苦，要远比季冬明此刻所承受的，还要重十倍。

方琪说惩罚，那说明，在这一刻，她已经彻底否定了她和季冬明之间这段存在了九年却从未见过光的关系。只是可惜，此时沉浸在浓浓悲伤之中的季冬明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

这一夜，方琪是在季冬明怀里睡去的。

他安抚着她，就像安抚着一个婴儿。也许，这里本该有一个婴儿。只是天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去了地狱。

九年来，方琪第一次在季冬明怀里见到清晨的阳光。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掠过了季冬明那双未眠的眸子。

“过去了。”

方琪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季冬明脸颊上的泪痕，轻轻地说道。

她说：“太阳出来了，会有新的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