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吗

短暂的郁闷很快被一路越来越茂盛的花景所取代。

书杳已经有最少两年都没来过这里，就是看着主路两边生长的小野花也觉得好看，心情慢慢愉悦起来。

她们一路往种着茉莉的那一片区域去，路上书杳看到了含羞草，还起了兴致蹲下，轻轻抚摸看它闭合垂下，又格外缓慢的重新展开，目光一片柔和。

小时候因为觉得有趣，她还养过几年含羞草，后来仿佛逐渐的忘了还有这么一种植物，它也慢慢不再在市场上流通。

这会儿蓦地看见了，倒有种见到昔日故人的奇怪感受，有莫名的惆怅，也有一丝悄然升起的欢欣。

她一时玩忘了形，阿曼也纵着，不急叫她。

书杳就这么蹲在那，挨着那一片含羞草，左摸摸右碰碰。

沈周懿轻扯了一下裤腿，也跟着蹲下，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过语气像是带着点好奇的不解：“很有趣？这个。”

书杳回过神来，循声看过去，朝他轻轻一笑，颔首：“有趣啊。”

她又将一片重新打开的含羞草摸到闭合，思考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沈周懿，你相信吗，其实花草都是有心跳的。”

沈周懿不着痕迹看她一眼，也没说相不相信：“怎么说？”

书杳看向他，眼神里少见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它会通过盛开和枯萎来诉说，而某一刻，它开的极盛。”

沈周懿指尖微微蜷缩，忽地错开视线，看向了大多已经重新展开的含羞草。声音像是被卡了一瞬，清咳了一下，才问：“那它们呢？它们现在在说什么？”

不知是认同了她的说法，还是只是刻意逗逗她，书杳敛眸小幅度弯了弯唇，凑近了他压低声音说：“它们呀？它们在说…不要碰我啦，会害羞的。”

沈周懿起了身，在书杳不解的视线中甩了甩腿，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手握成拳掩在嘴边干咳了一声：“腿麻了。”

书杳不由得有点疑惑。

沈周懿之前不是说，他有在他爷爷的朋友武馆里学过吗？她以前看那种电视剧，武馆入门就需要扎马步吧？就算很多年不学了，基本功也不至于全丢了吧？

她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他一个有去武馆学过的人这么容易腿麻，但还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起身不再耽误时间：“走吧。”

不过说来，她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抽时间去练一练了？之前在拳馆办的会员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有空再去看看好了。

—

因为他们的到来，中午阿曼下厨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子各种好吃的，其中还有一些当地特色菜，加了鲜花花瓣进去，好吃又好看。

吃午饭前书杳先处理了那些摘回来的茉莉，现在正拌着炼乳和洋槐蜜腌制，青提倒是还没急着处理。许灿星和邓良摘了好几提完整的，洗了一提拌了个鲜花水果沙拉，也算作一盘菜。

中午吃饭，他们也见到了阿曼姐姐口中令她十分头疼的弟弟阿腾，阿腾看起来确实也不大，不过对比起他们几个高中小屁孩来说还是要成熟一些。

他不知道是多久没休息好了，嘴巴周围已经冒出了浅浅一层青茬，眼下乌青，眼袋深得快有眼睛大了，眼里也有红血丝。

他头发有点长，比沈周懿到耳垂长度的头发还要长一点，应该许久没打理，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不修边幅。

身前围着棕色麂皮围裙，脚上不嫌热似的踩着一双棕色马丁靴。围裙上有各种被染上去的斑点，身上还有一阵不知道混着多少种花的香味。

很像那种流浪艺术家。

书杳是这样觉得的。

她对阿腾的印象不深，两年前依稀记得他似乎不是这样，但又觉得好像也和现在没差。

阿腾对于香水调配的钻研已经几乎到了一个走火入魔的地步，明明聂晚声和阿曼都劝过他，更何况书家的香水还没有打算开启新系列，甚至没打算出单品，他却仍旧不眠不休的泡在调香室。

聂晚声进去的时候，工作台上琳琅满目摆着各种香精，桌子和地上被扔的到处都是随意揉成团的配方纸。工作台后的年轻人却十分烦躁的薅了两把长发，而后继续把本子上的纸张撕下来随手扔到一角。

阿曼是一直都在这边生活，几乎没怎么出过这片村庄，阿腾却不是。聂晚声资助了他从初中到大学的全部费用，让他可以出去上学，他大概率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大学时报考了相关专业，然后毅然决然回来帮聂晚声做研发。

对他们一家人来说，聂晚声给他们的他们一辈子或许都无力回馈，所以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对她最为有益的事情。

而对聂晚声来说，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也没有给过他们多大的恩惠，她出钱，他们出力，各取所需。

但阿腾是个轴心眼，认定的思想扭转不过来。

好在聂晚声说的话他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