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社会了?”
许霓浑身湿透,寒意张了眼一样窜的满身都是,缩着身子,不敢说话,之前的半分盛气凌人都没有了,无声抽泣着。
“懂点事,”高霞说,“别招不该招的人。”
许霓脸颊红肿,连连点头,说:“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高霞望着她眼里的惧意,还看见藏不住的不甘与不服,摇摇头。扯瞎淡,这个教不好了。
她,跟李北,都是烂在后街的人,从来都不怕死,从来都没有生路。
但这些人怕,却不知死活,高傲又懦弱。
喧闹的后街消弥了声音,天空暗的不像话,小白把许霓送到医院,按照高霞交代的,把医药费缴上才走。他刚走,许霓就阴沉着脸,死死咬住下嘴唇,打开手机,找到孙柏,发了句在吗,那边秒回一个在字。
同一个医院,七楼外科单人病房里,陈年脸上包着好几圈纱布,手臂吊在脖子里,腿绑上石膏,躺在病床上,面对流眼泪质,不停问他怎么回事的母亲,死气沉沉地说:“我都说了多少次,跟朋友玩,撞车了。”
“小年,你根本不是逃课跟朋友玩发生车祸,”赵文美想不通陈年为什么说谎,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语气尖锐地说,“而是跟谁打架了对不对?你告诉我妈妈,到底是谁,别害怕,咱家不怕事,妈妈会帮你处理好。”
陈年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挨揍的场面,没有理赵文美,烦得不行。
赵文美摸了一把眼泪,握住陈年的手,说:“小年,妈妈只有你了,你爸当初抛下我们,留下那么多债,这么多年没露面,妈妈为了你把债还完,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不要让妈妈太担心了好吗?马上高考了,你现在该怎么办啊,千万不能学你爸那个混蛋。”
不能学你爸,不能学你爸,不能学你爸!你爸不是个好东西,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听的真他妈恶心人。
伤口的隐隐作痛在身上,陈年耳畔不禁徘徊着多年来母亲亲戚每次聚餐所问他的话,烦躁由心而生,异常暴躁地说:“是!没错!我跟我爸那个人渣一样!行了吧?说够了吗!说够就去找你的新男朋友!去管你的破公司,别他妈管我!”
赵文美蓦地哑言,看着眼神暴躁骇人的儿子,想不通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会这样陌生,的坐在病床边无声地抹眼泪,好一会儿才说:“小年是在怪妈妈不应该跟你张叔叔认识是吗?是在怪妈妈为了工作不陪你是吗?可是妈妈要养你,不赚钱怎么办?而且,妈妈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你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学,到时候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了啊。”
艹,陈年牙关紧闭,厌倦死这个世界,烦透了无穷无尽地家庭。
好半天。
“我没这么想,你别再提我爸,也别让谁来看我,”陈年语气生硬,“我要休息了。”
门口,提着饭盒出现的陈峭沉默站在那没进来,神色没有平日里光鲜亮丽,脸上灰暗一片,烦躁的揉着太阳穴,等赵文美离开,才走进来,就骂了一句:“真他妈不知道你想的什么玩意,伤好了好好上课,别一整天净整幺蛾子。”
陈年没听见似的闭着眼,拳头无声攥紧,所有人都这样,所有人都在逼他,不管他好还是不好,到头来只有不满意,只有质问和狗屁不通的劝导。那些自己家里事都处理不完的亲戚,永远都喜欢掺合别人家的事儿,真他妈闲几把扯淡,烦躁充斥在周身。
所以,凭什么。
陈年睁开眼,眼神阴翳,还算好的另外一只手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找到那个号码,发了句:李北现在很有钱,看不上你这个杀人犯父亲,不赶紧去找他,他马上就跑了。
那头给他打过来电话,一连两个,陈年都没接,然后一条短信进来。旁边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下来的陈峭看他一眼,开口问:“谁啊?”
陈年说:“10086。”
陈峭去舀大骨汤,陈年打开手机,看着那条短信,眼神暴起疯狂的恶意。
“你他妈谁啊,连个电话都不接,老子的种轮不到你个怂逼管,滚远点。”
所以,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