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4年5月23日
我与俗世对抗之时略显刻薄,但我不想麻木和屈服。
那些玩弄我于股掌之中并且洋洋自得,层出不穷的下三滥招数我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我经常如死猪般伸着被肥肉糊住的、粗短脖子任其宰割,也经常如那只我爸那年年被割掉脖子都没有死透的、脖子耷拉着跳的老高的鲜血四溅的公鸡。
就是拼死一搏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我也要溅你一身血,让你腥臭几天。
我从遥远的地方走来,终将回到渐行渐远的故土,可是故乡的人们迎上我如同瘟疫。
那些外姓之人毫无顾忌的谈论着我的是是非非,给我朗朗清风的身上也沾满了是非。
他们从未曾真正接纳于我,只是说一些鬼都听腻了的话糊弄于我。
我有时候听上那么几句,迎合着他说:我叔,你一哈给咱把心操到了。
我在心底狠狠的骂了无数遍:孙子。
是骂他,也是骂我。
我从不敢当面骂谁,就像从未有人当面夸过我一样。
我一步一步走进夕阳,那橘黄色温柔的铺天盖地的光照的我的周身也镀上了一层光芒万丈。
豁然开朗的从不是我,而是我的热血撕开命运的那道口子。
第2024年5月25日
&34;豆腐,卖豆腐……&34;
破旧的二八大扛嘎吱作响,我的父亲强壮且健硕的肌肉在滋滋外冒的汗水的浸染下越发的生动和饱满。
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持续发力而显得血脉贲张,跃跃欲试的想为它们的主人哪怕是燃烧自己。
我的父亲出生于1955年9月初九,寓意九九归一,一元肇始,是个吉祥的好日子。
俗话说:物极必反,这么个好日子我的父亲是托不住的。
我的爷爷是个阴阳先生,好抽一口,家道贫寒,年近35岁才娶了小十来岁的奶奶。
1950年大伯出生,是个娘胎里带出来的瘫子。
随后大姑,我爸,二姑,小姑出生,这个泡在苦罐子里的姑娘受不住了,38岁的好年岁里跳了井。
大姑因为穷早早做了童养媳,二姑2岁,小姑9个月。
父亲那年12岁。
那个会掐算好抽大烟的老汉已经51岁了,那个年代的老人了。
还是小小少年的父亲因为穷苦,缺吃少穿,他瘦削的肩膀薄如纸片,但却目光炯炯,眼神坚毅。
这个少年的人生中有两个重要节点,考上师范和推荐当兵。
命运是记重锤,由不得他远走。
学会做豆腐的时候他已经是我的爸爸了,一家五口的担子变成了9口。
1981年父亲结婚,83年生下了哥哥,89年生下了弟弟。
我出生于1987年,是那个夹在中间但却最受宠爱的一个。
这个精壮小伙的豆腐筐里不单单只是豆腐,还有一家9口人的担子。
他的动作时而沉重,时而轻盈。
小时候的我眼里的父亲是个神采奕奕的精神小伙,他的豆腐框是我最欢呼雀跃的潘多拉魔盒。
命运的车轮碾压着每一个苦命的人们,直到把他们碾压的粉碎。
1988年我那个算到人生尽头的爷爷走了。
1992年我那个一生下就不知道站着是什么滋味的瘫子大伯走了。
父亲肩上的也卸下了一些。
再后来他自学成了厨子,有红白事了,为村里的乡亲们做了20年大席。
不收一分钱,只会在席罢人散拎回来几个馍馍。
我上学花费巨大,哥哥也成家了,弟弟也长大了,我的父亲他终于可以喘气做自己了。
但是他却病了。
父亲说:为了他的后代,流尽最后一滴血。
蟠龙塬上的麦子黄了。
他昂首挺胸的走进命运的洗礼里,再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