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崩溃的边缘

沈慧的离世对佟姌白造成了难以言喻的打击，她的心如同被掏空一般，悲痛欲绝。前世从未获得过的母爱，这一世皆由沈慧赋予，让佟姌白深深领悟到有母亲关爱的滋味，然则如此迅速就被上苍褫夺了。

……

佟昭铭，得知噩耗后，不顾一切地策马疾驰，返回佟府时，他的衣裳被汗水浸透，衣衫紧贴在身上，而眼角的泪水，早在风中干涸。

他急切地奔向沈慧的卧室，心中最后的防线仿佛崩塌。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沈慧面前，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泪水如孩童般肆意流淌。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心中对未能更多陪伴沈慧的深深悔恨。他俯卧在爱妻身上，泣不成声。

佟姌白望着父亲困惑地言道：“父亲，母亲的死状面部狰狞诡谲，七窍淌出黑色的血液，与寻常的死法差异如此之甚，必定是遭人谋害，父亲您一定要作主啊！务必将幕后之徒处决，替九泉之下的母亲报仇雪恨啊！父亲！母亲生前那般乐观，热爱生活，她是绝对不会自行了断的。”佟姌白哭得涕泗横流，跪伏在地上，向着父亲磕头，阐述着。

佟昭铭双手牢牢攥住沈慧那犹如枯木般瘦骨嶙峋的手，坚定地说道：“这是必然的，孩儿。”

顾芊芊站在一旁双眸猛地一震，她小瞧了沈慧在佟昭铭心中的分量。亲眼目睹着佟昭铭对沈慧亡故的深沉悲恸，心头禁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她觉得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如同摆设一般多余。在一侧，她悄然地淌下了泪水，非为沈慧，而是为自己千载的守望，以及那从未全然归属过自己的情爱。

然而，她须臾又转念一思，既然尘世间已再无沈慧，兴许自己能够取而代之。

毕竟，佟昭铭一直以来都将传宗接代和权力看得无比重要。

沈慧未能为他诞下儿子，这无疑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顾芊芊心中暗自琢磨，“或许，这对我而言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佟昭铭始终期盼着能有那样一个人，为他牢牢稳固权力、顺利传承家业，而我，正具备这样的能力啊！只要佟昭铭将我从妾室擢升为正室，我必然会全心全意地辅助他，成为他的贤淑内助。我定要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让他真切地瞧见我的价值所在！至于沈慧那处，我随意找个可充作替死鬼的人即可，先将此事应付过去，应该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佟姌白直挺挺地跪在一旁，心中的悲痛已然臻至巅峰，哭得几近窒息，最终晕厥了过去。顾芊芊高声命令仆人们将佟姌白抬回卧房。继而，为了避免仆人们在旁边围观，她仅用一个眼神示意，仆人们便心神领会地四散开来，仅留佟昭铭与沈慧的孤零零地待在一起。

反正顾芊芊也并不愿目睹佟昭铭念念不忘沈慧的模样，身为妖，这还是头一遭感受到人间的情感，原来看着自己的爱人爱着另一个人，竟是这般滋味。

当佟昭铭深陷于悲痛的漩涡时，顾芊芊关上屋门，伴同着仆人们一起，将佟姌白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卧室，并嘱托佟姌白的贴身丫鬟冬莲伺候小姐再仔细些。

“冬莲，倘若姌儿醒来了，要马上传话告知与我。”顾芊芊伪装出一副温柔母亲的姿态，佯装关心佟姌白。

“好的，夫人。”

顾芊芊颔首点头。

返归别院，路经佟府后花院的池塘时，听闻池塘畔传来癞蛤蟆的叫声。

“呱~呱~”

遂对下人们言道：“我忆起尚有一些话语要嘱咐冬莲，此段时间恐会忙碌，你们先行去采买丧事所需之物。若缺银两，便去账房先生那儿领取，我随后便至。”

仆人们纷纷退下后，顾芊芊返回佟姌白的闺房，轻声叩门，冬莲打开门面露疑惑问道：“夫人此来所为何事？”

顾芊芊言道：“冬莲，你和姌儿现今还穿着平日的衣裳，颜色过于艳丽，似有不妥，你先下去找孔嬷嬷领身素色衣裳吧，我在此照料姌儿。”

冬莲犹豫片刻，还是随即应承下来。“是，夫人。”

……

顾芊芊支开佟姌白的贴身丫鬟冬莲，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呼~但愿这次能找到。”

上次由于天色已然深沉，以致于没办法进入房间去寻觅那枚极其珍贵的玉佩，现今青天白日朗朗，她原本觉得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良好契机。然而命运仿佛老是喜爱戏弄人，就在她踏入房间的那个瞬间，佟姌白的目光蓦地就与她相互交汇，使得她心中无奈地苦笑起来。

“你醒啦~姌儿！”

佟姌白被顾芊芊她们的谈话声吵醒，她的心仍沉浸在对母亲的哀思之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显然还没有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更忘记了归还玉佩的事情。她的思绪被与母亲的回忆所充斥，对于顾芊芊的出现，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嗯。”佟姌白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不安。她的母亲生前一直与人为善，从未听闻与谁有过深仇大恨，为何会突然遭受如此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