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跳:“我……我的动作将你吵醒了?对不起啊佩佩……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下次给你暖两个汤婆子?”
听谢怀归这么一说,盛佩的那些困意也散了个一干二净,她问他:“你如今困不困?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谢怀归有预感,盛佩似乎是要把关起来的门朝他打开了,姐夫说他本来就不困,就算是困,也一定要强撑着把这个“故事”听完,于是他摇摇头说:“我不困,你说的话我都想听。”
盛佩稍微做了点心理建设,缓缓开口。
“之前同你说过,我有一个弟弟,我也跟你说过,我上大学勤工俭学,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供养弟弟。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以为父母会很高兴,至少我也可以成为别人口中优秀的孩子,也能让他们脸上增光。
“但是他们并不高兴,他们认为我上大学是在浪费家里的钱,而家里的所有钱都要用来给弟弟,他们想让弟弟泡在蜜罐子里长大,所以弟弟也被娇惯坏了。
“那时候我年纪小,捧着录取通知书到父母面前,希望他们能夸我一两句,但是他们只是骂我赔钱货,你知道赔钱货是什么意思吗?”
谢怀归沉默。
盛佩继续说:“反正就是说我没有给他们带去任何好处,他们在我身上花钱,没有得到回报,所以说我是赔钱货,但实际上我每个暑假寒假都会出去打工,我给自己攒了一半的钱,剩下一半都拿给了他们。
“一开始他们还会告诉我说女孩子身上拿那么多钱不好,他们帮我存着,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给他们的所有钱都花在了弟弟身上,我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我要上大学的时候。
“好在我当初给自己留了一半,所以才能顺利入学,而且大学是有助学贷款的,我在上学的过程中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我总以为只要把书读好了就有出路了,总想着大学毕业之后就可以远离家庭,可以换一座城市生活,就可以不再被吸血。
“但说实话,是我自己把他们想得太宽容,我上大学时他们基本上每隔一周就会给我来电话,说家里缺钱了,然后从我同学那里打探我的薪资,妄图我在像从前一样从薪资里拿一半给他们。
“我没有能等到我大学毕业离开他们的时候,我死在了我十九岁的时候。”
盛佩的话谢怀归一知半解,他虽然不知道很多词的意思,但是能听出来盛佩对那一大家子的不满,还有那一大家子的过分,特别是盛佩的弟弟,身为弟弟不好好保护姐姐也就算了,怎么能纵容自己的父母找姐姐要东西?
谢怀归的声音有些涩:“你之前说你在雪中告别的事情是什么?”
“父母的爱吧,”盛佩说得云淡风轻,“我小时候被父母推去雪里好多次,好多次死里逃生,大概是上天眷顾,就算我死了,也愿意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推去雪里?”
“因为我那个弟弟喜欢说些瞎话,”盛佩把头埋在了谢怀归的胸口处,“他总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但是父亲母亲喜欢听他的话,却不喜欢听我的话,仿佛我所有的话在他们面前都只是无力的辩白,他们只觉得儿子才会说真话,女儿不会说,我小时候不理解他们的行为,长大后我才知道,重男轻女……自古有之。”
盛佩没有说这个朝代的所有事,可谢怀归却听出了些话外之意,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盛佩闷闷的声音传来:“不过我愿意尽我所能将大祁建设的越来越好,希望女官能逐渐被大众所接受。”
谢怀归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他语气里带着信任和坚定:“如果是佩佩的话,一定可以的。”
“嗯……我困了。”
“困了便睡吧,一切有我呢。”
盛佩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