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李千沛没明白阙蓝这突如其来的指认是什么意思,便已经迈进了厅内,兰加志周到地提醒阙蓝,“小心门槛。”
跟着兰加志之后显然没有受过这番教育的隋恩,在确认对方真的是郡主将军之后觍着脸跟了上来,为李千沛拉开了饭桌的凳子。
看着餐桌上简单的餐食,李千沛看着故友说:“兰大人的生活习惯还与之前别无二致呐。”
“哦,对,”兰加志招呼隋恩,“去厨房加两个菜,玉龙爱吃肉。再去书房书架第二格把东西取来。”
隋恩满口应着退了下去。
“玉龙坐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阙蓝的,随即感慨一句,“那日在董相府中茶室,第一次见公子的时候,惊叹于公子的神态姿容,如今玉龙终于得偿所愿,公子却……哎。”
“你为何要把白音布和转给芷荣?为何食言于白相?”李千沛却没理会他生硬的感慨,单刀直入地问。
兰加志眉心一蹙,低头笑了笑,却问女将军:“白相什么品衔,芷荣什么品衔,拏云又是什么品衔?”
“这跟你食言有关系吗?”李千沛说着,舀了一勺蛋羹到阙蓝碗里,又把小勺递到他手里。
阙蓝像个孩子,一只手扶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
兰加志看着李千沛这般照顾阙蓝,很难掩饰惊讶之色,片刻后才说:“当然,有关系。这两位,皆是拏云不能招惹的。芷荣贵人亲自架着囚车到御史台门前拿人,下官实在……不能不从。”
“是吗?我还以为是董相借皇城司弹压枢密院呢。”李千沛显然不相信他这个说法,“有炸豆腐,我夹给你。”
豆腐胀鼓鼓的,兰加志饭桌上见不到椒盐,只有一碟酱油,豆腐在里面一滚变成了棕褐色。她直接把豆腐夹到了阙蓝勺子上,“烫哦。”
这口炸豆腐历经十天,总算吃上了。
竟然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兰加志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我以为,玉龙今日来,是与拏云叙旧来了,没料到竟然是兴师问罪的。”
“又不是我要白音布和,”李千沛伸手擦了擦阙蓝的嘴角,扭过头来看着兰加志,“我既不站董捷彬又不站白果果,白音布和在谁那边与我没有关系,但是……”她顿了顿,“但是,在北征之前我希望他在枢密院。”
“玉龙要带着他北上?”
李千沛笑了,想着自己府中那个大半年长了二十几斤的希日莫,小蛮子姑且还是个人质,白音布和,一个在权力角逐里败北的阶下囚,带着他北上有什么用?
“你就当我有这个想法吧,所以,拏云能帮我这个忙吗?”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叫他拏云,上一次还是在他北巡之前、她佯装生病的夏日了。
当阙蓝一个人细嚼慢咽的时候,作为主人的兰加志连筷子都没碰一下,这时隋恩端着一盘裹了花椒的酱牛肉进来,直直放在了李千沛面前,她还是先给阙蓝添了两片。
隋恩把一个小匣子放在了兰加志手边,料想是之前交代他去书房取来的东西。
“沈流韬给我的那封信……”卡在两人之间的不能跨越的那道坎,兰加志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封沈流韬在杀焦蒿之前、生死之间托付给他转交李千沛的信件,他在回到帝京的第一个清晨便私自拆开了,里面除了无法复原的骑缝章之外,只有沈流韬告诫他的字条。
兰大人,此信一拆,好自为之。
阙蓝也忽然停下咀嚼,听他如何说这件事,说丢失还是说损毁。
“我确实拆了。”他却这样说,“我自知百口莫辩,便有意与玉龙疏离。”
因为他迟来的坦白,李千沛心口还是抽痛了一下,想起那个穿着补丁衣服被蒲家水土兄弟欺凌的寒门小子;她翘着脚在教室睡觉时总是坐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少年,肩胛骨像是两片锋利的刀。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叹出一口气,“因为是我害死夏无疑的。”
“什么?”
兰加志掀起眼皮看着女将军,他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所以才被一步一步推到了眼下的处境,而真正的凶手沈流韬却还想用一封信来校验他的忠诚。
“沈流韬那时在帮焦蒿做事,他需要杀死夏无疑向焦蒿投诚,我便成了他的手段,是我将涂了毒药的信件送到夏无疑牢里的。”
“毒药?难怪……王老神仙都没将他救回来,可是……你如何瞒过御医的眼睛?”
这又是另一个噩梦了,他苦笑一下,说:“明宏深帮我瞒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确实在夏无疑的死亡时间上面撒了谎,洗脱了我的嫌疑。”
李千沛倒吸一口凉气,死无对证。可是她却觉得,这件事确实是明宏深会做的。
“还有。”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兰加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陈旭也是沈流韬杀的,为了将北巡钦差之位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