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少女
他极有眼色地走出去几步,听见李承泽冷哼一声。声音越发冷淡“你不必白费功夫,我身为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何洲也轻轻哼了一声,道:“除了陛下的嫔妃、长公主和我之外,你还见过几个女人?”
李弘成在旁边仔细想了想,那好像还真没几个了,至于未嫁女子,好像是没了。
李承泽从没考虑着这事儿,即使见过未出阁的姑娘,也不一定记得住。
李承泽被她一噎,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怒道:“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听明白了吗?!”
何洲手肘撑在桌子上,笑容变深,捧着脸点点头说:“嗯,明白了。”
不等李承泽放下心来,何洲向前一探身,笑眯眯地说:“那你说,下辈子我去哪儿找你呀?”
李弘成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见没人搭理他,又默默地转过身来。
他听见李承泽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啊?啊?”
而何洲立刻接道:“我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两个人都矜持那不是浪费吗?我看你挺矜持的,和我还蛮般配的呀。”
虽然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那语气里的理所当然,简直令李弘成叹为观止。
他心中一叹,李承泽,栽得不冤哪。
这是谁谁扛得住啊?!
何洲越是这样伶牙俐齿,言笑晏晏,李承泽就越想让她走。
他啪的一声把书摔在案几上,满面怒容,厉声指责道:“般配什么?!你有什么配得上我的?不过比寻常女子生得美些,没了这张脸,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吗?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纵是何洲为人大胆果断,可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被心上人这般指摘羞辱,面上登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李承泽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只好维持住满面愤怒的表情,胸膛起伏,一言不发。
不过几息之间,何洲已经反应过来,李承泽说这话都是为了让她离开京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没有是非的地方,也没有他呀。
何洲眼眸浅笑,一步步走近了李承泽,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平常道:“我自作多情?难道你不自作多情吗?什么一见钟情啊,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我不过见色起意、心血来潮而已。”
李承泽见她笑意吟吟,几乎信以为真,心痛非常,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想逃避,他别过脸去不看他。
自以为对别人好,绝对是病,得治!何洲继续道:“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啊?你是当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你了吗?”
爱之深,恨之切,越是爱入骨髓,言辞越要伤之至深,抽筋剔骨。
“心痛吗?是不是感觉心好像在滴血,像被人刺了一刀?”何洲压着眼帘,质问道:“用冷漠的言语伤人和用刀剑伤人,有什么区别?”
“你说那些话,难道我的心就不会痛吗?!”何洲将李承泽往脚下的软榻上一甩,大声道。
李承泽倒在榻上,亦是心如刀绞,红了眼眶,听头上传来声音,何洲说:“我听说太子尚未娶妻。”
他心一凛,撑在案几上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就听她又道:“不能嫁给你,做你弟媳也行,或者,做你母妃?”
李承泽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厉声喝斥:“何洲!”
何洲见他仍不松口,嘴唇上扬,眼角却泪如珠坠,她也不擦眼泪,哽咽着笑道:“承泽,你说将来,我要是有了孩子,是叫你兄长呢?还是叫你伯父呢?”
李承泽又悲又怒,张嘴想劝,却发现无论是太子还是陛下,都能让她百岁无忧,他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谁都能让她长命百岁,唯独他,唯独他不能。
他捂住脸蹲下去,眼泪顺着手指滴落,何洲听见他微不可察地说了一句,“都可。”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两人皆是沉默,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何洲先给自己擦了眼泪,收拾好表情,又蹲下身去,掰开李承泽的手指,吻了吻他的眼睛,“承泽,人活着,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活着而已,还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
她捧住李承泽的脸,目露哀伤道:“比如幸福。”她说着又落下泪来,道:“可是没了你,我怎么会幸福呢?”
李承泽心中震动,握住了她的手却并不看她,低声道:“你总得活着,才能知道没有我到底会不会幸福。”
他恢复了情绪,慢慢转过脸来,看着她的眼睛,那么美、那么清澈、那么干净的眼睛,令他沉醉的眼睛。
他很聪明,他发现如果他说狠话,只能让她说出更狠的话,便坐在软榻上,抬手摸着她的脸颊,转换了态度,柔声道:“阿洲,听话,离开京都,永远别……唔。”
何洲受不了他温柔的,甚至有些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