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往交集

拾捌点点头，“以前师傅讲过，当年家主是最先一批支持陛下搞改革的肱股之臣，意义重大”。

“没错，家主奉命主导清查军籍，裁减民兵，缩减军饷。当时有一批武将帐下“有籍无人”，王爷也查出这位肃毅伯军内浮报名额，冒领军粮，吃空饷十之三四，当时还查到他帐下在籍士卒居然终日在市场杀鸡，不参与训练。据说陛下本来要治这厮贪腐之罪，折子都拟好了。可是这厮运气是真好，那时恰逢西夏朝袭击河湟，陛下当时无人可用，只好痛斥一番这肃毅伯监军不力，再点名他亲自出征。不过这肃毅伯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仅用三个月就击退西夏，将功补了过。”

石榴喝了杯水，继续道，“当年九月肃毅伯班师回朝，陛下诫勉了他一番，最后还是给他升了官儿。”

“一日早上散朝，人最多时大官们挤在一起排队出去，突然有人放了个屁，又臭又响，主子因回禀陛下几句话，刚好回来走到肃毅伯旁边，于是促狭起来，高声说，是谁啊？这屁都是合义坊的菜肉馍味？吃白食不给钱就罢了，这会儿还放带味儿的屁给大家分享，咋这么无私让大家一起享用白食？”石榴说的兴奋，说到那屁，还竖直身体，摇头晃脑，提高声音，学着王爷的腔调复述了一遍，学的有鼻子有眼的。

拾捌也被逗得咯咯乐了。

“那肃毅伯当场老脸一红，见是王爷，说又不敢说别的，只能嚷嚷说，给了钱的，俺给了钱的。主子故意放声大笑，众人也知道他二人之间的龃龉，便也跟着偷笑。后来这事儿都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也当场和身边内侍取笑了一番。”

石榴说的兴奋，滔滔不绝，“其实呐，听王爷身边的小厮说，是早上主子上朝前看到肃毅伯的马车，王爷也懒得招呼，并未急行，便没超过他去，跟在后面慢慢走，结果他那赶车小厮在合义坊路口就停下了，把路堵得死死的，后面排了一路的车，居然看到他那小厮在路口旁的小吃摊停着等烤馍出锅，等了约有一盏茶时间，烤馍出锅后给他买了个菜夹馍，然后大摇大摆的送到车上。那肃毅伯刚打了胜仗，就敢在京城如此摆谱，所以王爷故意寒碜他。”

石榴说罢，又贼兮兮的凑近拾捌，“当年他没被处置了真是老天没眼，要不是他治下不严，你们在沙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哼，今天算便宜他们了！”

拾捌听完事情原委之后也噗嗤一笑，觉得这事儿确实像是自家家主能做的出来的。

“不过当年出事也不是在他那边，沙漠盗贼猖獗，和他关系也不大的”，接着又问，“那你刚刚在想啥？还有什么别的事困扰你？”

“张掖和武威那么近，总归是他们镇守不力”，石榴犹豫的抿了抿唇，“刚刚也没想啥，但事出反常才觉得怪，你回去有机会和你们老大提一句吧。”

拾捌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随意的倚在靠垫上翻看石榴那盒子首饰，这里边每一款都做的精致华丽，很像石榴的风格。

石榴这人手里得了钱，从不想着存起来，而是都要穿戴在身上，全添置了衣裳首饰，还专挑那精致繁琐的花样，看着和世家贵女夫人喜欢的典雅端庄背道而驰，常常穿金戴银，打扮的花里胡哨很是浮夸，拾捌觉得美是挺美，就是有点吵闹。

“挑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拿去，除了那俩最精细的，那俩你要是实在喜欢得等我戴够了再给你”，石榴看拾捌翻看那几样首饰的还挺认真，以为她感兴趣，颇为大方的说。

石榴对拾捌确实大方，常常会送拾捌一些适合她的精致小巧的首饰，方便拾捌自己戴着玩，拿去卖掉也很容易出手。

拾捌随意笑了下，“哈哈，不必了，你知道我不懂欣赏首饰、衣裳，只是觉得这次的几样首饰都很精致，你肯定也没少费心思设计吧？昨天送我的玉簪子就很好，你想送我首饰，还怕没机会么，我不着急要，哈哈”。

说说笑笑间，马车回到靖王府西南边的角门停下，这个角门是专门开给府中侍卫和暗卫的，方便他们随时出入。待拾捌下车，石榴让老张驾车带她回靖王府后廊自己的宅子去了，还衣裳这种小事她才懒得管，让拾捌自己去找安妈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