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年资尚浅,接触不到机要,二来,也畏惧身上的毒,所以一直也没能为裕王的大业出上什么力。”
这些先帝朝的前尘往事,有她这简明扼要的几句话写进文书里,就足够了。
她不赘述,庄和初也不追问。
“这些这都是先帝一朝的事了,如今呢?”
如今的皇城探事司已和先帝朝不同了。
萧承泽常年带兵,深谙用间之道,明白先帝这一招看起来虽省事,但绝非长久之计,于是在御极之后,立即斥重金命人研制出了解毒之法。
之后,又以他多年带兵的经验亲自主持建立了一套防泄密、叛逃的制度,取代了先帝朝简单粗暴的方式,以种种精细巧妙的保密管理,来将此类事件发生的可能自根源处降到最低。
是以姜浓这些原本在先帝去后也会如枯叶一般随先帝凋零的人,全都保下了性命,也有了如别的衙门差人一般请辞、致仕的可能。
如今在皇城探事司中,没有随时毒发的恐惧,只有为国效命的忠心,和很难钻得进空子的制度。
“如今,”姜浓眉目微垂,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虽已深入九监核心,但司中在保密一事上做得花样百出,很难知道摊派在自己身上的任务究竟是真的,还是一道烟雾而已,擅自报给裕王,以他的疑心,那就等同自寻死路。”
姜浓自从入庄府,到庄和初麾下,所经手的大大小小的任务,说白了,都是同一件事。
说谎。
这些年来,庄和初何时要在家生病,何时要脱身出门,何时不在府中却要装作在府中的样子,何时人在府中却要不着痕迹、不伤和气地将来客拒于门外,都是要有高明的谎话来帮衬的。
姜浓的任务,便是在这种时候根据她对这座皇城细致入微的了解,和昔年在深宫之中磨砺出的圆滑周到,为他编上一套进可攻退可守的说辞。
所以,姜浓或许并不知庄和初每次都是去了哪,去做些什么,但有件事,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但以庄和初这些日子的估量,这件事,她也并没有告诉裕王。
“我在司中的身份不会有假,你为何也没告诉裕王?”
倘使裕王早知此事,单是玉轻容那一事上的排布,就足够让他,甚至让整个第九监栽上一个万劫不复的大跟头。
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未能想通,究竟是在哪个位置上的人,才会既对第九监行事的路数了如指掌,却又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
如今知道这人就是姜浓,此事就更难想通了。
以姜浓所担的差事,她该是只知后者而并不熟悉前者才对。
“裕王确曾向我问过各监指挥使和总指挥使都是什么人,我只对他报称,以本朝对司中的管理,我的位置尚不足获悉这些。”
“他相信?”
“也许吧。只问过那一次,再未曾追问。”姜浓轻一叹,苦笑,“也或许,以他如今这般权势,早已不必把皇城探事司放在眼里了。”
庄和初未置可否,“那本朝以来,你曾对裕王报过些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每十日通过金百成向裕王递一条司中的消息,如有急情也可以请求直面裕王。我一向是给些真假掺半的边角料,譬如采买一类的杂事,未必是为司中差事而做的,但都是真的做过的就是了。”
姜浓略顿了顿,和婉的话音微微一紧,又道,“再就是,每次您试图往裕王身边放人,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及时报予裕王。”
若是有第九监的人成功扎到裕王身边去,她的事也就很难不暴露了,这是为的自保。
但也就是拔除这些眼线的过程,足以让裕王摸透第九监行事的路数了。
庄和初无声地轻一叹,还是未予置评,只接着问。
“这一回呢?”
“这一回,是金百成传话要我去找广泰楼那些人的下落,原因是,您与梅重九有些瓜葛,又将他接入府中住着,他们猜测,您也许与此事有关。”
这只是用她人在庄府近水楼台之便,倒是与皇城探事司无关。
庄和初又问:“若我没有觉察,你有何打算?”
“您必定会觉察的。您觉察了,我便解脱了。”姜浓淡淡苦笑,“裕王曾救我于水火,主动背叛他,我心里过不去,可他与我之间,也有一笔血仇。”
姜浓身上的血仇,只有一笔,在司中卷档里记得清楚,庄和初自然记得,可他也清楚记得,这件事在卷档之中并没有一个字牵扯到裕王身上。
“你是说,当年你全家被盗匪杀害,是裕王做的?”
时过境迁,说起这些,姜浓平静得宛如冬日里冰封的水面,“当年裕王与我说,是先帝朝探事司为了让我尽忠,不留亲属给敌方做把柄,在我入选之后派人去将他们杀了的。可后来我才从许多蛛丝马迹间推知,那是裕王做的。”
“这些年,你也未曾想过向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