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紧
景颐叫醒的,她带着倦意问景颐:“到了吗?”
“主子,陛下的仪仗在咱们宫门口。”景颐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高瑗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照理此事高楷刚下早朝,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不该有时间到自己这里来,只怕是有要紧事发生。她也不知祸福吉凶,一时间心下也没了主意,她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扶着景颐的手下了轿辇往明英宫里走。
高楷在明英宫正殿的廊下一圈一圈地走着,听见一点响动抬头往外张望,见不是高瑗回来又烦躁地叹口气,明英宫的宫人也没见过高楷这幅样子,心下也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高瑗回来,高楷像是见了救星一般,三步并两步就迎了上来,一双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惧与迷茫。高楷刚登基之时满宫不知有多少其他人的眼线,深宫中他能信任的只有高琏与高瑗,也只有在这二人面前,他才会展示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抚仙楼之事已基本被秦国公查清楚了,”还没等高瑗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高楷便一股脑地把抚仙楼一案的前因后果给高瑗说了个清楚。
“既然查明白了那就是好事,皇兄何至于如此惊惧?”高瑗先是装作第一次听闻暗河之事的愕然,良久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来才扯出一个笑容,反过来安慰高楷道。
“我所惧怕的并不是这件事,”高楷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他明明不过是在廊下走了几圈,却让高瑗觉得他仿佛飞奔了好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早朝罢了秦国公来向朕请旨搜查疑犯,那个疑犯是吏部尚书谭宗顺。”
高瑗先扶着高楷往屋里走,外面的风实在太冷,刮在脸上小刀子一般地疼。“谭尚书?谭尚书为人敦厚老实可是人尽皆知,如何会做出这样的的事?别是秦国公弄错了。”高瑗蹙起眉,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
“我怎么会知道啊?秦国公给我看了不少实证,实在不像是弄错了。以宁,朕是实在害怕,谭宗顺可是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六部之首,是天官。他既然有如此财力修建暗河,那毕竟手底不干净。吏部尚书掌百官调动,他手底不干净,也不知道到底纠集了多少党羽,只怕满朝文武一半都是他的势力,这可让我怎么办?万一这事逼得他反了怎么办,我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应对才好。”高楷一边说一边拍着案几,拍的上面的茶碟都不住地震动,他像是个遇到了难题的孩子,除了哭闹想不出任何的方法,除了畏惧没有任何的情绪。
高瑗只得拍抚着他的背,安慰他道:“皇兄也不必担忧,此事告知过贺宰辅与楚国公了吗?他们如何说?”
“还未告知他们,朕骤然听闻此事实在害怕,这宫里也没有朕能相信之人,朕只能来找你了。”高楷平复了不少,大悲大喜的情绪容易太过消耗精力,他现下赶紧脱了力一般,全身没劲。
“那皇兄不如先去找他们商议,毕竟臣妹也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实在不懂朝政之事,唉,若是姐姐还在就好了。”高瑗轻叹一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落寞与自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