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紧
前揉揉它的头,倒把它头上的毛揉乱了,引得它不悦地摇摇头。“已经有人喂过了,想来是没吃饱,来主子这里撒娇呢。”
高瑗宠溺地叹了口气,帮猫儿理顺头上的毛,道:“可不能再吃这样下去了,我都要抱不动你了,”她把猫放到地上,声音柔软地仿佛能化成水一般,“去玩吧,多动动也能防止你再长胖了,我也要去陪娘娘们说话了。”
景颐为高瑗披上大氅,高瑗摸着这件衣裳,神情中带了几分慨叹之意,道:“这件衣裳是四年前做的吧?如今还能穿,看了这几年我也没长高多少。”
见她像个寻常小姑娘一样郁闷自己的身量,景颐倒觉得有些意外,高瑗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衣着,她本就算不上什么绝世美人,又不上心于穿着打扮,就更显得寻常无奇了。景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说道:“主子不爱添置衣物,您冬日里的衣裳大都穿了好几年了。不过也不要紧,待开了春主子出降,司衣局那边自然会给主子备办新的四季衣裳,主子不必担心。”
“秦国公那边有消息了随时告诉我,另外传句话出去,让他们整顿官商勾结的时候不要太过了,尤其是崔氏,得给崔贵嫔留几分面子,她本就比不上那些仕宦之家出来的娘娘们,一个人在宫中也挺不容易的。”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外面的天,天依旧阴沉,没有一丝生气。高瑗扶着景颐的手,往向氏宫里去了。
因着昨夜的大风,向氏宫中也是满地落叶,高瑗到的时候宫人们还没有清扫完,向氏院子里有不少猫儿,猫儿们淘气,追着扑咬宫人们手中的扫帚,弄得宫人们很是头痛。向氏身边的大宫人梳月见如今院中这般情状,担心再这样下去一上午都不能将落叶清扫干净,只得先弄出些猫食来放在廊下,将猫儿都引了过去。
“既然这些猫在院里淘气捣乱,为什么不先把它们弄进屋子里头,待收拾完了再放出来?”高瑗走到廊下,弯下身子揉了揉猫儿们的头。
梳月赶忙将手里最后一盘猫食放在地上,匆忙行了个礼,脸上神色因为自己的失礼而有些慌张,猫儿们见又有一盘食物从天而降,一边舔着嘴一边挤过一群猫,往盘子那里去。“长主有所不知,我们娘娘说猫儿天性就是爱自由的,所以平常也都是由着它们乱跑,一个个都淘气的紧,习惯了在外面玩,是不愿意往屋里去的。就算被放到屋里也是上蹿下跳要出去,弄坏东西不说,这猫儿也容易受惊生病,所以宫人们洒扫的时候它们来捣乱我们都只能这样做。”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这样就辛苦了宫人们了。向氏宫里的事高瑗不好评说,于是便岔开这个话题,问道:“娘娘现下在哪儿呢?”
“长主来的早,我们娘娘昨夜被风声吵了一晚上,睡的不好,这才刚起来梳妆。还请长主先进正殿里坐会儿,外面冷,莫要着了凉才好。”向氏总是起的很早,晨间六宫妃嫔请安,还有不少宫内的繁琐事,容不得向氏多睡,她自己也觉得起的迟了让别人等是件失礼的事,故梳月说这件事时也带了几分讪色。
“无妨,”高瑗看得出她的尴尬,于是便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是我来的早了。我昨夜倒是没听见什么风声,只是今早宫人们清扫院子里的枯叶,那一声声扫帚声弄得我实在睡不了了,起床时也是困倦烦躁的很,真想让人把院子里的花木都拔了,就不再会有落叶,也不至于她们大清早扫地吵醒我了。”
梳月也知道高瑗此言何意,于是也轻笑,道:“那些花木可都是长主一手照料的,要真拔了长主您还指不定如何心疼呢。”
高瑗抿唇,一双眼中满是无奈又委屈的神色,她像个小孩子一般道:“那没法子了,只能让它们这样掉叶子了。今早被吵醒的早,落的发都变多了,唉,它们落叶我落发,到时候一起秃了,好不凄凉。”
梳月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向氏宫中规矩大,她还不敢笑出声来,只得尽力忍着,对高瑗道:“长主赶快进去吧,让主子在廊下站这么久,娘娘听说了该怪罪奴婢了。”
正殿里宫人们正在清理昨夜的残香,向氏不比从前的衡阳长公主,虽贵为六宫之首,但生性喜清雅简朴,香炉都是素雅的青瓷,并不如从前明安宫里那般,香炉各个镏金嵌宝,豪奢无比。
高瑗坐在东侧的首座上,发着呆等向氏和众妃到来。她想的及其入神,甚至连宫人捧上茶果都忘了接,是景颐在她身后悄悄推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
宫妃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向氏也从内殿出来,高瑗于是又挂上她那副温婉乖巧的笑容,和她们开始闲话。
天骤然冷了下来,向氏自然要过问各宫的情状,嘱咐宫妃们自己注意保暖,及时给宫里人发放新冬衣,还不忘再嘱咐贵妃几句,毕竟她如今怀有身孕,容不得什么闪失。向氏忙于宫人们新冬衣赶制等宫务,众妃也不好再打扰她,略坐一二便都回去了。
今日起来的早,再加上轿辇里面温暖,还轻微地晃悠着,弄得高瑗昏昏欲睡的,她靠在轿子的壁上,不由自主地就阖上了双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