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大
决定。不如等相爷回府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乔书珞却格外固执,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一切都太过蹊跷,那么多巧合我不信陛下没有看出来。如果陛下被旧情冲昏了头脑迷了眼,那我更要亲自进宫,好好同陛下说一说,这些突如其来的凑巧究竟真的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的眼神很是坚定,但画阑还是依稀瞧出几分担忧和惧怕。
六年前发生过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这些年努力了这么久的答案,也是时候该摆在皇上面前了。
画阑不再多言,赶紧让人备了马车进宫。
从相府到皇宫,这条路乔书珞走过无数次,她还在襁褓中时便经常由母亲抱着入宫与皇后叙旧。
后来,母亲去世,皇后怜惜她,更是隔三差五就要召她进宫住上一两日,生怕见不到她的时间长了乔书珞会有什么意外。
再后来,便是帮着陛下协管京城各处的耳目,最光鲜亮丽的相府嫡女,却做着暗处见不得光的事,从那以后,乔书珞入宫更勤快了。
可偏就是这么熟悉的一条路,她今天却生出了一阵陌生感。这么些年,她似乎永远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前往何方。
马车中,分明是十万火急的时刻,乔书珞却忽然冷静了下来,甚至开始头一次这样审视自己这十多年的时光。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少时,为了父母宽心,想尽法子乖顺懂事;长大后,为了不负皇上所托亦为了更方便探查赵家往事,她没有任何犹豫地隐到了暗处,鲜少在京中露面,一心扑在了那几处据点上。
她太乖顺了,逆来顺受久了,早没了自己的脾气,永远都带着一副温和端庄的假面。
而唯有赵铭久,似乎才是她乖顺皮囊下的灵魂唯一的安处。
他见识过她的小脾气,知道她的委屈和不开心,所有掩藏在端庄闺秀表面之下的缺点,她只敢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
从前,乔书珞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可现下,她的脑中骤然清明,她只想见到她的阿九哥哥。
京城的雪落得太不合时宜,天气又变冷了,比六年前赵铭久以身殉国的那场大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书珞的眼中很平静,马车匆匆向前,摊贩早早就收了摊点,昏暗的夜幕笼罩着京城这片土地,她一动不动地瞧着窗外的景齐刷刷地向后退,像是这些年从指尖流逝的光阴。
近乎死寂的沉默蔓延在车厢之中,画阑知晓乔书珞心情不好,这是乔书珞儿时便有的习惯,一到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一个人这样默默地闷着,一个字也不说,只在心中慢慢消解。
而这种时候,往往只有那位镇国公世子,也就是现在的姑爷,才有法子逗得姑娘展颜一笑。
画阑没敢说什么打扰她,只能催促车夫再赶快些。
车夫也从画阑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态紧急,正要挥鞭赶马加速,面前却突然冲出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径直跪在长街中央。
不待多想,车夫唯恐出了人命,连忙勒马,马车跟着剧烈颠簸,车中沉思的乔书珞都被这动静给震回了神。
马车堪堪停在那团黑影的面前,那人差点就会被卷入马蹄之下。
乔书珞凝眉,扶着车厢壁稳住身形,冷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不等车夫回答,那团黑影早已匍匐着爬到了跟前,蓬头垢面,血渍污迹布满了褴褛的衣衫,一只袖管空空荡荡,几乎已经瞧不出人形了。
此人声音嘶哑,却凄厉地大喊:“乔姑娘,乔姑娘!求你救我一命!”
乔书珞挑起帘拢一角,眸色里尽是冷漠。
“救我!求求你救我!”
他挣扎着向前靠近,顾怀远派在暗中保护乔书珞的暗卫已然发现了不对劲,立即现身挡在马车前。
他这一挣扎,却刚好将蒙在面上的蓬发甩开,露出了整张脸来。
借着昏暗的光,乔书珞辨认出了此人,宁之浩。
竟然没死,倒也是命大。
乔书珞微微挑了挑眉梢,本要直接离开,脑海中想起宁岚音的身份,来了兴致:“宁之浩,你本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我为何要救你?”
宁之浩一听乔书珞认出了自己,眼神一亮,忙不迭开口:“乔姑娘,你听我说,一定要听我说完。我那个好妹妹,宁岚音她就是个疯子,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这个疯子一手所为!这个疯子一边告诉所有人我死了,一边囚禁我,现在甚至将毒手伸到了我爹的身上!乔姑娘你救救我,帮我见到我爹,我一定当牛做马地报答你!”
乔书珞冷笑:“宁府大火那晚,我记得你曾还对我不敬。你命大没死在那场火中,现在居然找我帮忙,就不怕我报当日之仇吗?”
“不,乔姑娘你人美心善,不比那个毒妇。”宁之浩一听乔书珞说起这事,连忙砰砰地磕头,为了求生,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