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
因为顾怀远才护着她的,齐人女子柔弱,不比塔耶,就算她不是顾怀远的夫人,若是你对一个这样的人动手,就根本不配称为塔耶的勇士。”
阿卡图摇了摇头,渐渐收起笑容:“我们塔耶不像齐人这般狡诈阴险,我身为塔耶的勇士,自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北蛮这边由阿卡图惹出的动静引起了顾怀远的注意,他锐利地投来一道视线,似乎要将阿卡图的皮囊穿透。
阿卡图毫不退缩地看了回去,两人在沉默中交锋。
“皇上,皇后娘娘到!”
太监拉着细长的嗓音唱到,打断了顾怀远与阿卡图的明争暗斗,随着众人一齐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携手而行,稳步向殿内走去,皇上面色温和,慈眉善目,一派仁君姿态。
在众人皆俯首的时候,阿卡图却找准机会抬头一睹圣威,心中暗暗啐了句“假仁假面”后又及时垂下高傲的头颅。
可就在这一瞬,阿卡图感觉到一道不怒自威的视线扫过自己,含着深重的警告意味和危险气息。
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瞬间再次抬头,寻找那道视线的来源,可是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因不可直视龙颜的规矩,乖乖地跪拜垂首,到底是谁在看着他?
阿卡图从未暴露过自己是塔耶可汗长子的身份,此次前来齐国都城亦是伪装成随从使臣跟在依木尔身后,在这齐国京城之中,究竟会有谁用这样的目光来看自己?
阿卡图生出了一分疑惑,随之而来的却刺激他产生了更大的兴奋,终于有些脱离他掌控的事情了。
这次齐国之行,总归不会太枯燥。
阿卡图的眼中翻涌起激动的情绪。
待帝后双双落座后,底下跪拜的众人才得以起身,皇后的生辰宴也在此刻正式开场。
群臣恭贺,列国进献,这样本该喜庆的场面,大殿中却诡异的生出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北蛮使团的一举一动,只因早就有传闻,北蛮此次进京并非是为了恭贺皇后娘娘寿辰,而是为了,在正式开战前给大齐一个下马威。
依木尔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左手搭于右肩,倾身一拜,接着开口。
出乎众人意料,竟是一口北蛮语言,在场的鲜少有臣子能听得懂,顿时犯了难,面面相觑,捏的那把汗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捏着。
但帝后却并没有多大反应,依旧是那副温和神情,似乎听得煞是认真。
依木尔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虽不知是什么内容,但看到这场景,众臣也渐渐放下心来,这个北蛮公主毕竟年岁资历尚浅,不会大齐语言也无可厚非,犯不着跟她计较,而这样一个年幼且娇宠长大的他国公主在齐国都城更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唯独顾怀远看穿了北蛮的把戏,对着阿卡图的方向轻蔑地嗤笑一声。
阿卡图却不以为意,眉梢微挑,对顾怀远微微颔首致意。
乔书珞将他们二人之间的举动尽收眼底,伸出手指捏住顾怀远的袖边轻轻晃了晃:“夫君?你刚才那一笑可是觉得这位北蛮公主有何不妥吗?”
她虽听不懂北蛮语,但顾怀远在边关多年,同北蛮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耳濡目染下,或许通晓一些也未可知。
顾怀远偏了偏头,和乔书珞几乎在贴在一处,轻声解释:“其他国家的使臣祝寿之时,虽说出来蹩脚不熟练,但用的好歹都是我们齐话。可北蛮却特立独行,非要用北蛮语,而据我所知,这位北蛮公主分明会说齐话,甚至比大部分番邦人要好得多。”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北蛮作为落败后受降的一国,如此举动其中究竟是何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乔书珞抬眼时不经意间对上阿卡图的眼神,只一眼,她便察觉到了此人绝非善类,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野心和欲望,如同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非要对北蛮下手了。连一个区区随从使臣都有这样的目光,如若不乘此机会在京城动手切断后路,这样的人一旦放虎归山,之后对大齐只会是更大的祸患,哪怕有顾怀远在也无法平息的祸患。
乔书珞瞳孔微眯,盯着阿卡图所在的方向出神:看来,此事要好好上心才行,必须一击必中。
她正这样想着,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视线,接着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浸着浓浓的醋味:“夫人,看我还不够吗?怎么还要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