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
倒头躺下,背过身子不去看他,“我真的不需要看郎中,睡一觉就好了。”
背后却传来少年冷冽的声音。
“乔芙。”
他在喊她。
乔莺因为身份低微,住在乔家后罩房,吃不饱穿不暖,从前也常生病。
母亲死后,谢枕舟是第一个会在病中安慰哄着她的人。
可他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乔莺头疼脑胀,明知自己这个想法矫情之至。
是她为了活命顶替大姐姐身份欺骗他在先,又想利用他,摆脱秦照和太子的追捕。
从头到尾他都被蒙在鼓里。
始作俑者是她,用身份欺瞒的人也是她,可委屈之感还是在心头无限放大。
“谢枕舟。”
她轻念。
“别喊我了,你出去吧。我头很疼,不想说话。”
“...”谢枕舟喉咙有些梗,话在嘴边说不出来。
他清晨天不亮收到薛如之来消息便急忙出门,回来见乔莺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怕她烧糊涂,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耐下性子同女子说话,最后竟被乔莺这样一句话草草打发。
谢枕舟面容渐冷,挤出一声哼笑,抱臂起身,旋即头也不回阖上门在廊前站定。
风迎面拍来,他的思绪却越发不清明。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
果然是骗他的。
谢枕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沉郁,抬脚去隔壁屋子。
“怎么今日不见白姑娘。”李魏倚靠在床头翻书,见他来了将书合上。
一个魏先生,一个白姑娘。
这两人倒是有默契地互相谎报姓名。
谢枕舟想起适才乔莺的态度,心中有气,不愿提她。
他避开话题,揭过盖在李魏身上的被褥,“躺好,我替你换伤药。”
似是没领会他的意思,李魏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和白姑娘闹矛盾了?”
谢枕舟没应,手上动作不停,娴熟捻起纱布,打开药瓶往血肉模糊的剑伤处撒药,再次听见李魏出声,“你喜欢她?”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都打一辈子光棍了。”捏住瓶身的手一愣,谢枕舟顿觉失言,他不该与李魏说这些,于是闭上嘴,敷衍地抹开药粉。
说及李魏痛处,他提声反驳,“谁说我不懂了!”
“我就很喜欢你寝宫里那个章管事,她虽然看起来凶巴巴,嘴里没两句好话,但长得实在漂亮,丹凤眼樱桃唇...”
李魏说着,又望向谢枕舟。
他从小看着谢枕舟长大,这个别扭且孤高满身傲骨的小子,在江郡多少小娘子明里暗里对他表明心意,他全然不理。
唯独对现在的白姑娘多加照顾,嘴硬不肯承认。
“你这个年纪,也是该娶妻,若你真的喜欢...”话没说完,谢枕舟用力将纱布绑好,李魏吃痛呼了一声。
“李魏,慎言。”
“她是逃犯,是任务,我在凌道阁排名第一,将来会登顶江湖榜第一,我从未失手过,这次也一样。”
他这样告诉李魏,也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