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
肩膀,“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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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头天夜里沐浴时睡着了寒气入体,乔莺第二日天色晦暗时醒来,头晕脑胀,身体乏力,看向谢枕舟昨夜休息的罗汉塌。
被褥铺地工整,已不见他人影。
木桌上放着碗粥,碗底压着张字条——凌定风进城,我去看看。
字体端正,遒劲有力,乔莺仿佛能透过字看见谢枕舟纸笔的模样。
她眼神下敛,用手指贴近碗壁,粥还有些余温,索性不再上灶台热一遍,乔莺洗漱过后拿起勺子吃起来。
凌定风身后肯定跟着紫禁卫,阿左也在城里徘徊,她这段时间得把自己藏好。
没吃几口,乔莺喉咙阵阵发痛,撂下勺子,又窝回床上。
这几日都是阴雨天,光线不明。
其实她并不喜欢阴天,只是从驿站逃出来后,就没放晴几日。
赁来的院子大概长期无人居住,隐隐有霉味穿堂而过,混着潮雨,满屋简陋的陈设有种破败的腐朽感。
望着床边随风拂动的灰色布幔,她眼皮发酸,抵不住袭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梦中也不得踏实,她满手是血独自在乱葬岗挖母亲的尸体,冷雨骤然落下,抬眼便看见秦照执着伞在身边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想答,下一瞬雨成了滚烫的鲜血,一滴滴从天而降砸在她身上,腾起热雾。秦照的脸也变得扭曲,一只手掐上她脖子,不断收紧,他疯了一般絮絮念念。
“四小姐,为什么要跑,你不是不怕死吗?”
“你帮我做了这么多坏事,就想一走了之吗?”
……
乔莺再喘不上气,窒息感席卷全身,朦胧中一只手掌抚上她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乔莺一激灵从梦中脱身。
她骤然坐起,热气上涌,凝神看着床边的人,连呼吸都不敢。
窗外雨光细碎,少年无声与她对视,那只手还悬在半空。
“又做噩梦了?”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在灰暗暖光里谢枕舟眉眼冷峭,目光淡漠,于平静无澜之间,扫看了她千万次。
他用的“又”,乔莺才反应过来,原来上次她被梦魇惊扰时,谢枕舟是醒着的。
他垂眸认真地看着她,手想抚上乔莺额头,却被她偏头躲开。
不知触动到他哪一点,谢枕舟用力扣住她的后脖,让她再无法可躲,掰正她的脑袋后另一只手摸上额头。
烫地吓人。
“你昨夜是不是在与浴桶里睡着了?”
乔莺因发热两颊涨红,怔怔望着他,半晌从喉咙里说出个“嗯”字。
这声嗯不知是回答哪个问题。
谢枕舟松开手,从柜中翻出外袄裹在她身上就要将她抱起,“我带你去医馆。”
“不。”乔莺再躲开。
对上谢枕舟拧住的眉头,她解释道,“你不是说凌定风来了吗?”
“我若是现在出去,他很快就能找上我。”
她一面说着,一面褪下裹在身上的袄子,钻回被子里。
“找到你又如何,他是你未婚夫,难道会杀了你不成。”
乔莺露出头顶,闷声道,“我说过,我与他毫无瓜葛。谁知道他见了我会不会拿我邀功...”
话说一半,她猛咳起来,颅内钝痛。
谢枕舟下意识想替她拍拍后背,又觉得于理不合,抬起的手犹豫又垂下放于膝上。
他静默起身,转头倒了杯热水,重新坐回床前。
乔莺看着他没说话,接过他递来的杯盏,却触碰到他冷冰冰的手指。
他一身寒气,鬓发沾湿,下颌还有斗笠绳子缠绕留下的印子,都表明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乔莺捏紧杯盏,继而想起他出去是寻凌定风了,接下来恐遇见的故人会越来越多,她无端生出危机感,觉得自己身份或许很快会被揭穿。
她强迫自己正了正神思,“你见到凌定风了吗?”
“你很在意他?”
“没有,醒来没见到你,我觉得很...”乔莺思索半天,落下“害怕”二字。
她继续说道,“那个魏先生,看着凶神恶煞,况且你还说过...他曾经想杀你。”
魏先生这个称呼莫名奇妙,谢枕舟猜她可能说的是李魏,忽然有些想笑,“你都病成这样,还想得这么多。”
他看她因为难受不断颤抖的睫毛,又看她语气放轻似是安慰道,“不用惧,我会护着你,没人能把你带走。”
不用惧。
我会护着你。
如针一般的雨打在房顶瓦片上,噼里啪啦作响。
敲得她心乱如麻。
谢枕舟会护着乔芙,但不会护着乔莺。
她躲避谢枕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