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

许子诚先下车，后面接住赵千月，两人走到车头前，给车里的大姐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大姐摁了几声喇叭回应，开车往左边路上走。

许子诚和赵千月要去希安县需要走右边这条路，两人看了看四周，沥青路边都是树，路两旁都是很高的苞米地。

绿油油地，比许子诚长的还高，看样子玉米秆得有2米多高。

“你还能走吗？雨水顺着许子诚的下颌线流下来。

赵千月点了点头，“没问题。”

两个人身上湿得就像刚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一人背上背一个大包，开始沿着公路往东走。

赵千月低头看了眼，自己鞋里的脚都被雨水泡发白了，她戴着黑色卫衣帽子，整个人愈发显得瘦高。

“赵千月，如果，你发现你爸爸可能做了一些不能原谅的错事，你会怎么做？”许子诚垂着眼睫，走在赵千月身旁，手里拿着棒球棍。

赵千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出轨吗？”

“不是，比，比这个更严重，就像杀人之类的，”许子诚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杀人？”赵千月皱了皱眉，“那应该会被抓进监狱吧，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人需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但我没必要担负别人的命运，即便那人是我爸爸。”

“你是说，他是他，我是我，那不一样，”许子诚低声道。

赵千月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黑靴子踩在地上溅起水花，“许，许子诚，你听到声音了吗？”

许子诚身子一僵，两人默契地缓缓转身。

“我草！”许子诚看到他们刚刚过来的公路转角，有至少四五个怪物。

“斯哈，斯哈……”怪物叫声不绝于耳。

即便已经见过很多怪物，重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赵千月依旧会觉得头皮发麻。

“跑？”赵千月和许子诚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疯狂往前迈开脚步。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雨滴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赵千月和许子诚只能听到自己胸膛里砰砰的心跳声，那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赵千月和许子诚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但怪物的移动速度极快，依旧在后面紧追不舍。

“怎么这么倒霉啊！”赵千月手叉着腰，喘着粗气。

她从小到大在学校里得过不少跑步冠军，短跑长跑都有，但后面怪物似乎感觉不到累似的，这场比赛好像没有尽头。

许子诚逐渐嘴唇发白，他觉得太阳穴边的青筋都要跑炸了，突突直跳，肺腔里灌入冷风，一阵刺痛。

“不，不行了……”许子诚觉得自己再跑下去都快要猝死了。

赵千月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放眼望去，除了路边的树，就是满眼的绿色的苞米地。

“我的天！”就在赵千月看向苞米地的时候，许子诚眼角余光察觉到公路小路口也有怪物发现了他们。

两个人来不及思考，一头扎进了苞米地里。

绿色泛黄的玉米叶扎脸，前面看不到路，但在生死面前，这都不算不了什么，两人拨开玉米叶，喘着粗气往前跑。

这苍茫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拼命往前跑。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现实是，他们的身后追逐着数十个怪物。

许子诚和赵千月脸上被划出了很多细长的伤痕，他们拼命往前跑，大约半个小时候，他们跑出了苞米地。

绿色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波澜壮阔。

他们别无选择。

两人从高地跑下去，因为有段路上坡度太陡，他们两个人几乎算是滚落下去，浑身沾满了新鲜的泥巴。

下雨天，空气里总有股奇怪的潮湿味道。

“你会游泳吗？”许子诚望向眼前的大河。

赵千月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猛子跳入河里，许子诚紧随其后。

两人漂浮在河里，下意识喝了很多水，因为下雨，水位暴涨，游起来也有些费劲，尤其是在他们刚刚跑了好远，用尽了身上力气之后。

在河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赵千月一度以为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了，但怪物并没追下河，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群怪物沿着河岸，不断朝水里的两人嘶吼。

“赵，赵千月！”许子诚头冒出水面，用手指了指另一端的岸边。

那里似乎有条被绑住的小船。

赵千月明白了他的意思，胳膊拼命往前滑，两道白色的涟漪开始往河对面散开。

两个人时不时就注意一下对方的动静，以免对方沉入水面，被河水淹死。

所幸两人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都顺利游到了河岸，但两人搀扶着爬上岸后，是彻底没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