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车

“好，那就再算一次！”赵千月看向神婆，告诉了神婆自己真实的出生年月。

神婆从怀里掏出来纸笔，淋雨又开始算，她头上白丝掺杂在浓密黑发里，从彩色丝巾边漏出来。

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那个结果。

安红也抱着孩子从车里下来，撑着伞与李贺军站在一起。

“大凶！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神婆抬眸看向手里拿着药的赵千月，语气轻描淡写。

精英律师立刻帮腔，“你看，又算一遍，还是这样，咱们不能让她上车啊！”

许子诚彻底绷不住了，挥拳砸到了精英律师脸上，金丝眼镜都摔落在地，要不是李贺军拦着，许子诚还要再踹他一脚。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老子读安福布鲁斯大学的时候，你他妈还没生出来呢……”精英律师嘴里都是污言秽语，但他不敢上前，藏在神婆后面，捂着脸把眼镜捡起来，重新戴上。

李贺军拦在许子诚前面，让他冷静。

“行了！这是大路上，要是怪物跑过来，咱们大家都得死，快点上车吧！”安红抱着孩子高声斥道。

“那她不能上车！”精英律师指着赵千月。

安红保持沉默，赵千月看向其余众人，农民工依旧低着头，不言语，纹身大汉手里拿着自己刚刚给他的药，神色不明，精英律师和神婆不用说，坚决反对。

“把她自己留在这太危险，我们不能这么做！”李贺军拒绝了精英律师的提议。

“中华文化五千年，这种算命的，世世代代都没有消失过，现在是生死关头，我们大家不能拿命冒险啊，这条路上那么多落石，一旦让她上车，要是不吉利，再有石头落下砸死我们怎么办，这种事最玄乎了，不能不信啊！”精英律师争执道。

“不行，把人家姑娘自己扔这，缺德！”李贺军依旧不松口。

精英律师看向不远处的纹身大汉，使了使眼色。

“有些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这姑娘不能上车！”纹身大汉边说话，边走到安红身边，从兜里掏出刀来，架在她脖子上，“大哥，你是个好人，路上救了我，很谢谢你，但这姑娘不能上车，你要是不听，那我只能杀了你媳妇了！”

李贺军不可置信地看向纹身大汉。

雨越下越大，顺着头发流下来，赵千月快睁不开眼了，眼睫毛上都是水珠，声音低沉，“哥，你们走吧，我不上车了！”

“她可刚刚给了你药，你就这么糟蹋她的善良，”许子诚看向那拿刀的纹身大汉，安红怀里的小姑娘一直在哭，“这个老巫婆不知道存了什么心，你们居然都相信她！”

“哥，你们走吧，我跟赵千月我俩都不上车了，你们都怕，我不怕！”许子诚走到赵千月身边，坚决道。

“都他妈是个混蛋！”李贺军看向众人，他用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许子诚低语几句。

许子诚抬头看了他一眼，李贺军点了点头。

“行！不让她上车，都走吧！”李贺军愤慨地一把夺下了纹身大汉放在安红脖间的刀，抱着孩子坐回车上。

精英律师心满意足地得到了前面的座位，农民工看了两人一眼，跟在纹身大汉身后，上了卡车，神婆冲赵千月笑了笑，神色轻松，她还想伸手抱抱赵千月，但被拒绝了，于是她大步走回车上。

“你怎么还不开车！”坐在后座的精英律师看李贺军还没有启动卡车的意思，以为他反悔了。

李贺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来赵千月和许子诚的包，“人家的东西，我还给人家！”

他下车递给路边的赵千月和许子诚，“你们一定要快点赶过去，实在是对不住！”李贺军面露歉意。

“哥，谢谢你！”赵千月接过来书包。

李贺军觉得没有脸再去见这两个孩子，他大步上车，点火启动，随着红色大卡车逐渐驶离，他看着后视镜里赵千月和许子诚的身影越来越小。

“都他妈不是个东西！”李贺军深吸一口气，怒骂道。

精英律师挑了挑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又往神婆那边挤了挤，他想把腿放在座椅上，坐的舒服些。

安红沉默不语，一直哄着怀里哭泣的女孩。

赵千月和许子诚两个人站在路边，形单影只，雨水依旧下个不停，两人这才察觉到四周静悄悄地，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一个活物。

“刚刚那大哥跟你说了什么？”赵千月似乎已经习惯许子诚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许子诚眼睛亮晶晶的，他压低声音，“那哥说，凌城除了北边的海底隧道，东边也能从公路过去，就是远了点，但是，那边有下水道，北城的下水道系统和凌城是通着的，那下水道说是在水城希安县东路上第二个井盖，只要我们顺利赶过去，就能过去凌城。”

“真的？”赵千月又燃起希望。

许子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