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贺函

。一直到凌晨1点，吐无可吐的时候，爸爸才睡着。

王贺函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发呆，初三爸妈还没有给他配备手机，他联系不了自己的妈妈，诺大的家里黑漆一片，又异常的冰冷。王贺函在这粘稠的黑暗中，彻夜未眠。要说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原因，他隐约也猜到了大概。

自从爸爸开始喝酒成瘾，酒疯成性开始，妈妈在爸爸面前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只有在自己玩手机的时候时常会对着屏幕傻笑。

时间回到初一的时候。

各个学校都开始使用微信群，进行一些班级学习信息和作业的转达。王贺函时常要用妈妈的手机关注学校班级群里的消息，却有一次看到妈妈的置顶多出了一位李老师。

王贺函没多想，以为只是妈妈的同事，于是点开自己的班级群，看着各个老师发的长串消息.

语文老师：“注意！语文第二篇古文桃花源记要求今晚进行全文背诵，家长抽查背诵情况，然后在群里接龙，明早进行古文默写，请各位家长和同学引起高度重视，谢谢！”

数学老师“；家长们监督孩子们自主完成今天白天布置的数学家庭作业，1：三单元自测卷。2：立体几何画图作业（画出正方体，长方体，圆柱体，圆锥体，四种图像尽量画在一张纸上）”

“……………”

王贺函不耐烦的看着各科老师发的消息，突然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是那个置顶的李老师发来的消息。

贺函用妈妈的手机从来不会看妈妈的隐私，这是他和妈妈商量好的。但这一条消息提醒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妈妈手机屏幕的上方。

“宝宝，在干嘛呀，想你了”外加三个红彤彤的爱心。

三个红艳的爱心好像地狱里惩戒恶鬼的烈火，灼烧着王贺函的脸颊。

这条消息提醒一闪而过，但已经让贺函全然失了神，他颤抖着在纸上记录完老师强调的内容，便把手机还给了妈妈，然后像只老鼠一样钻进自己的卧室。

王贺函的脑子开始被各种问题冲击：”李老师是谁，妈妈的好多同事都姓李，这个李老师是男老师吗？他是在骚扰我妈么？还是一位女老师？毕竟我同学也有女生互相之间叫宝宝，这也不算奇怪。还是说我妈在婚外……？”

贺函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的脸已经承受不住高温，紧张导致毛细血管的膨胀，让火辣从贺函的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这件事情超出了他大脑的运转范畴，脸上的灼烧甚至发展成了疼痛，他慌乱的摊开了数学单元自测卷做了起来，将今天看到的和想到的全部埋到心里，不敢同任何人讲。

但埋压在心里的秘密积久成疾，王贺函最终违背了和妈妈之间的约定，在一次查看群消息的晚上，还是点进了李老师的聊天框。

窥视隐私产生的愧疚感和自责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贺函只匆忙扫了一眼。但他看清楚了，妈妈在与对方的聊天中，也同样称呼他为宝贝。这匆忙的一眼，好似一道高伏特的闪电，贯穿了王贺函的全身，将他的自责，内疚，恐惧，害怕，各种各样的情绪糅杂，然后爆发。

王贺函跑进厕所，将门反锁，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用牙咬着自己的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不断的涌出，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马桶盖在轻微的挤压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所以，王贺函很早就知道了妈妈有婚外情。但将近三年，他都替妈妈保守着这个秘密，不与任何人提及。

视角回到初三那冰冷的夜晚。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所以爸爸还是知道了对吗？这一晚，痛苦的，粘稠的，冰冷的黑暗里，王贺函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单调的疑问句，不断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