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牵偶(一)
辰珞眼神空空,似乎像一个生出自主能力又突然断线的人工智能,端着那块巧克力蛋糕,却再没有下个动作。
行,演技不太行,戏瘾倒是挺大。
容渝暗暗吐槽。
她瘪了瘪嘴,拿过他手里的蛋糕,咬了一口,眉头微皱:“这怕不是他自己做的吧?”
这巧克力莫不是被骗了,吃起来有一股纳豆的味道。
容渝轻笑一声,合起包装,收入袖内。
“不好吃,坐好了,咱们去易水阁找姑娘吃盏酒,清一清嘴里的异味。驾!”她一扽缰绳,西域雪驹抬蹄飞驰。
辰珞默默翻着容渝的记忆,找到了易水阁的形容。
易水阁与易云阁相连,是大梁新京城里最大的花楼,以“清浊双绝”闻名京城。
这双绝,一是那易云阁中吃瓜果的琵琶名手莹影,只卖艺不卖身,不知从何而来,突然现身阁中,中秋夜一曲动京城,得长公主赏识,竟特赦其跪拜礼。
另一位就是当红多年的舞姬红月,腰肢细软,舞动时有暗香盈盈,每每出场,宾客均如痴如醉,恍若身至仙境。
红月一舞值千金,一夜价更高,甚至有人倾家荡产,出上万高价,只为一亲芳泽,与她共度春宵。
不过说起来这两阁的阁主,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一云一水,内外均是雅俗共赏,两阁比邻而开,却也能两全其美。
雅极需万金,俗极也需万金。
左右都是要钱的,不过容渝进宫匆忙,似乎没来得及装银票细软。
“去花楼,你带钱了吗?”刚刚装死的辰珞突然出声。
容渝不理会他这时不时断线的状态,她专心驾马,只丢给他仨字:“姐刷脸。”
辰珞眉头拧起来,刚刚偷听到她心里觉得自己像人工智能,多半不是什么好话,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新词,刷脸。
容渝在前面策马,他在后面翻起她的现代记忆。
高楼广田,人人生存无忧,虽说容渝的二十四年前世实在悲惨,但这一世富贵投胎也算是弥补了。
后世,对比现在,已是远胜仙神魔三界了。他不禁感慨。
正想着,辰珞突然翻到一本书,名叫《天渊玄真录》,大概是容渝十几岁时买来看的,如今早已被她遗忘记忆深处。
容渝自己不记得的,他可以帮她记得。
这后世科技遍地,旧时的术法秘籍早已失传,辰珞十分好奇这样的年代能写出什么“玄真”。
他翻开书,随便翻开一页,浏览几眼,却脸色骤变。
《天渊玄真录》第二卷。
炽渊魅魇,其骨可满足生灵死魂所有愿望,魅魇死于分骨,异世容渝穿越,继承魅魇躯壳,坠于人间。
起初对少傅周水避如蛇蝎,后历红尘两年,渐对其情根深种,为其断魅魇旧情,于江畔杀历劫的北海水君季岚。容渝历人间的第四年,死于战乱,魂飞魄散,炽渊魔神神陨。
辰珞不动声色地往后翻,后面写的就是炽渊熄火,六界安定之事了。
他恍然大悟,这本书应该就是容渝穿越的根本原因了,她这一生,看起来飞扬恣意,竟是一部写好的剧本。
只是自己的存在在全书只字为提,若非是自己分量过轻,那他应该就是一个变故。
若主人魂散,他正好可以摆脱剑灵枷锁,回到他本来的位置。
他总觉得在失去的记忆里,自己该在一个火光连天的地方,而不该是个剑灵。
辰珞悄悄把书藏回容渝记忆深处,眼神放空,继续当“人工智能”。
公主亲自驾马,侍卫却在后面坐着,这一奇景,引得沿街百姓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整个大梁都知道,长公主自幼被圣上捧着长大,从来没有敢使唤她的人,连陛下自己也没驳过一次她的意。
平日只见她去青楼楚馆,跟个男人似的找姑娘小倌吃酒喝茶,连大梁建国以来一向极苛刻的女德礼仪,也管束不了她。
满殿言官的唾沫星子汇成海都淹不死她,她倒是在这片海中浮起来,在一片骂声中活的自由热烈。
实在是个奇女子。
此时高高在上肆无忌惮的容渝,载着一个侍卫,穿过大街,堪称是继她在易水阁为莹影一掷千金后,又一新热闹。
“长公主先前不是扬言说此生不嫁吗?”
“这小侍卫实在俊俏啊,莫不是无情公主也动心了?”
“哎,小点声,你们看这侍卫,两眼空空,看着不像情愿的样子,是不是被绑来的啊?”
“没准,是谁家小公子这么惨,让这母老虎抢了?”
“你这嘴,吃了那么多次亏也不知道长点记性!长公主是你能议论的吗?当心脑袋!”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渐大又骤然减小,那些话没被策马的公主听进去一句,她在易水阁前勒马,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