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才得意苟活至今。”

柳青穆说这话时，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丝毫听不出他是在谈论自己还能活多长。

魏禾站在桌边，忽然觉得自己撑着桌面的手有些冷。

寒意一直顺着掌心，传到四肢，胸腔，脸上......

最后，她的唇好似也被冰冻上了，张不开嘴，也说不出话。

柳青穆盯着旁边桌板上，祝大夫留下的药方子，淡淡道：“后来，新皇上任，魏家被问罪，经历翻天剧变。我在蓟城得知此事，纵然是着急也别无办法，便只能广罗天下侠士，找了一个与你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去你身侧。”

“即使我帮不了魏家，也希望能保你平安，护你周全。”

魏禾眼睫颤了颤。

她好像，是该说谢谢的。

柳青穆在暗中，默默无闻地保护了魏家近十年。碧菱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帮魏家解决了很多麻烦，只是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魏禾都该说谢谢的。

可是此时她胸腔闷终得厉害，张了张嘴，发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青穆抬眼看她，“方才你说的，利用碧菱来探取魏家情报，其实并没有——因为我爹有所察觉，我和碧菱在四年前就已经断了联系。”

“这次听闻有人要陷害魏家，再想跟碧菱联系起来，已经太麻烦了，我派遣黑衣人先去提醒你后，便接着赶到了洛阳。”

柳青穆顿了顿，缓缓道：“碧菱对你也是一片忠心，你原谅她吧，不用觉得她欺瞒了你。”

柳青穆不知是刚施了针，还是身子虚弱的缘故，如今说几句话就得喘一口气。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他好像耗费了所有气力一般，腰背靠在床头，咳嗽两声，眼角微微泛着红。

魏禾心里提着一口气，见他没什么事，良久，“嗯”了一声。

心说“不会的”。

自从知道柳青穆是自己年少时候救过的小黑，魏禾就能理解柳青穆的举措，对碧菱也就谈不上原不原谅。

碧菱对自己，本就无过错。

她一直都做得极好，无论是侍奉自己，还是像一个温良的友人般陪伴着自己，她都没有半点二心。

这些，魏禾作为当事者，都看得清楚。

“我不会怨怪碧菱，”魏禾摸索着桌沿，缓缓坐了下来，将微微发颤的手掩到桌下，“但......但你可否跟我实话说说，你这个毒，究竟是为何、又是何时沾染上的。”

这件事情，才是她一直想要问询的。

柳青穆在遇见她之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沾染上如此剧毒？

柳青穆眉毛一挑，显然是不愿。

没等他开口，魏禾又道：“我记得......当时你醒来后不久，第一件事情就是求我要钱去安葬你娘。但你爹，我怎么问你，你都未曾跟我言明过。”

魏禾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抖，“你这个毒，是不是跟你爹有关？”

柳青穆漠然片刻，而后淡道：“不关他事，是我自己饿极了，才去吃啃食乌木枝条的。”

中的竟还是乌木之毒？

魏禾心脏被提起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正想再问，屋外却忽然传来叩门声。

叩了三下，一下比一下急切。

柳青穆像是松了一口气。魏禾深深看他一眼，压下心思，“什么事？”

碧菱不知何时已经送完祝神医回家，正在门外焦急地站着。

“小姐，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郭淮府中家仆，点名道姓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