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月前。

春满楼。

大堂圆台上一派莺歌燕舞。

洛阳的王公子弟围着圆台环坐，眼睛却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

轻纱帷幔轻轻挡住，里头若隐若现透出的曼妙身影，正是他们魂牵梦萦的春满楼头牌——灵环。

抚弦之间，宛若有彩蝶翩翩随风而来。

除了轻盈优美外，琴声中似还带着赤—裸—裸的勾引，惹得底下一群男子心尖微荡。

这精妙绝伦的琴技，便是灵环虽不露面，却依然能稳坐头牌的缘由。

徐娘在不远处看着，面上尽是满意。

一曲终，灵环抱着琴躬身致谢，在一众伶人的簇拥下，掩着面缓步走回后台。

那娇娆的背影又引起台下一阵高喝。

徐娘在喝彩声中扭着腰上台，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还没走下台，却见小厮急匆匆地跑来，掩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听罢，徐娘倏地皱起眉，“什么时候来的？她在哪？”

“一个时辰前，我看灵环还有几首曲子，就没叫你，”小厮道，“怕她搅了客人的兴致，我把她带去了西北角院——徐娘你的房间前。”

六月末，洛阳还未完全入夏，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湿的寒意。

鲁清卿在角院里站了一个多时辰，被春满楼后院的阴风吹得冷汗直冒。

周围甚至没个歇脚的地儿，鲁清卿嫌脏，也不愿直接坐在谁都踏过几步的地面上休憩，便硬生生从下午站到了夕阳西下。

忽然见角门处有花绿的衣裙摆动，她急忙走上前去，“徐娘——”

徐娘摆手，示意她站那就好，自己则离着三步远，朝鲁清卿道：

“魏家派你来做什么？春满楼和你们魏家，应该没有结什么仇怨吧？”

“不是不是，徐娘你误会了，”鲁清卿双手握在胸前，温温柔柔道，“不是魏家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

徐娘警惕更重，“你来做什么？”

“这，”鲁清卿笑笑道：“那我就直说了......那个，我想替灵环赎身，给魏家家中啊，添添人丁。”

“......”

一片沉寂。

徐娘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我说，我想......”

“你要帮灵环赎身？”

鲁清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对。”

“......为啥啊？”

鲁清卿笑道：“给我们家老爷纳妾，他没有公差，一个人在家中啊也孤独。”

孤独？

徐娘一挑眉，险些嗤笑出声。

这洛阳城里谁不知道魏家老爷妻妾成群，小老婆围在一起都可以唱一出戏了。

他还孤独？玩笑呢？

徐娘撇了撇嘴，心中有了几分不耐。

“魏夫人，你要是闲得紧呢就去洛阳城里转几圈，别来我们春满楼挑三豁四的。你们魏家没事干，我们楼里的活计还多着呢，赶紧走吧。”

说完，叫来角门后一直等着的小厮送客。

小厮急匆匆跑来，朝着角门，对鲁清卿做了个“请”的手势。

鲁清卿却执意不走，“徐娘，我是认真的。魏家把灵环接过门后，也定不会亏待了她！”

徐娘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

可一见面前女人神色严肃紧张，不像说笑，徐娘才看看压下一口恶气，沉着声音道：“你可以出多少？灵环可是我们春满楼的招牌，弹一首琴曲都要近十两白银，你确定你们魏家能赎得起他？”

鲁清卿听到这话，似是退缩了下。

半晌，她犹豫道：“我不懂行情，徐娘你开个价吧。”

徐娘冷笑一声，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

鲁清卿眼睛睁大，“三百两白银？这未免也太贵......”

“谁跟你说三百两白银，”徐娘手一抬打断她，嘴角扯了扯道，“是三百两黄金。”

“......”

徐娘一见鲁清卿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就来气，摆了摆手，“买不起就滚，别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我还有事干呢。”

鲁清卿把头低了低，“能少点么？”

“少点？”徐娘冷笑，“你想要多少啊？”

鲁清卿咽了咽唾沫，脸上愈发苍白，蔓延到颈侧的疤痕十分明显。徐娘盯着那疤痕看了一会，觉得瘆人得紧，又移开了视线。

见鲁清卿半天不说话，徐娘朗声道：“龟儿，送魏夫人——”

“等等，等等，”鲁清卿退了一步躲开小厮的手，“我......五十两......白银，行么？”

徐娘双眼一闭，又睁开，不耐之情已经藏不住。

“龟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