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杨宅，喂给了段老太后院的鸡吃，隔天去看了，没死。”

魏禾看着灵环鼻尖沾染的粉末，沉默片刻，才道：“那照你所说，这粉末无毒无害，可灵环生前却在房间内藏着，这其中定然不简单——你拿给药铺子看过么？”

“自然，”柳青穆点点头，哈出一口白气，“前后换了五六家铺子，都叫来了掌柜，可都说没见过，还说这粉末是邪物。”

线索到这里忽然断了。

魏禾把手帕包起来，放回衣袖内，“邪不邪物的不知道，不过正常人应该不会将邪祟之物放在自己睡觉的地儿，嫌太吉利了么？如今要弄清楚，还得问一问尸体才行。”

柳青穆“哈”了一声，“那要如何做？”

“出去找城中仵作。”

柳青穆愣了愣。

魏禾皱了皱眉：“也没办法了，这尸体除了鼻腔带粉外，还有十分的不妥——你看。”

柳青穆捏着鼻子退了退，摆了摆手，表示婉拒。

——方才靠近时他已经被熏得不行，这下说什么也不愿接近那臭不可闻的尸体。

魏禾恨铁不成钢地轻拽了他一把，“看！”

柳青穆迫不得已被拉着上前，脚步一凝，熏得脸色铁青，脸颊发颤，几欲作呕。魏禾见他这副模样，忙又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

没等魏禾开口，柳青穆就退了一步，道：“看清楚了——果真如你说的那样。”

他说着，又默默往后走了一步，“灵环面部、头颈、脖颈处都没有外伤，皮肉虽僵了，但表皮光滑，没有腐肉，只要离近了瞧，就能发现异样。所以......”

魏禾接话：“所以她大概率是中毒身亡的，而面上的这些血渍，只是为了掩盖毒发后尸体浮现的异样罢了。郭淮没有把尸体送往义庄，恐怕也是畏惧周围的好事乡里察觉出来不妥。”

“不错，”柳青穆用袖管扇着风，“魏姑娘说得在理，实在是字字箴言、句句妙道啊。”

魏禾横了他一眼。

柳青穆于是在长袖下露出半张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嘟嘟囔囔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这儿真的很臭——而且冷。”

魏禾对石室内的腐臭已经有了抵抗，方才想得入神，如今柳青穆提起冷，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脚都被冻僵了。

她扯了扯衣领，正想说话，面前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幽蓝。

！

“什么东西？”

魏禾的瞳孔骤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睛跟随着那抹蓝光快速移动。

还是柳青穆先反应了过来，他压着嗓子喊了魏禾一声，拉着她连连退了好几步。

魏禾站定，周身的毛发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那蓝光的模样，就像是话本子里头描绘的......鬼火。

身边的柳青穆喊了一声“什么人”，可还没等声音落地，那“鬼火”忽然像是听见了话，耍性子似的定在原地不动了。光线影影绰绰地，映照出下边琉璃棺里一位“尸兄”阴惨的脸。

魏禾：......

一抛方才的矫情，柳青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鬼火”，一只手挡在魏禾身前，冷声道：“是谁，别在这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

身后的魏禾却忽然反握住他的手，“等等。”

柳青穆回头，“怎么了？”

魏禾咽了一口唾沫，“你看清楚，那好像是煤油灯。”

煤油灯？

柳青穆回过头，盯着那团蓝光看了好一会，视线却愈发模糊不清。

在魏禾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睫垂了垂，闪过一丝落寞。

身形依旧挺立着，柳青穆拦着魏禾的手却缓缓垂了下来，他含混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