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人

饭罢，楚鬿与夏无踪领取了一路充当临时客卿所获的礼金，口中言谢却不肯多留。

楚鬿握紧手中的银子，心中想着这一路的路费总算有了着落，应付着说道：“今日临时客卿已尽了义务，在下与楚兄弟都有师门任务，不可长期在一个地方逗留，待的他日有缘再会，必定再与李舵主把酒言欢。”

夏无踪又恢复了那种平淡如水的表情，点点了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李乾通欲继续挽留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二位请留步，在下有事相商。”师爷的声音传来。

李乾通暗自叹息，明白这两人非是自己这小小三流帮派能挽留得住的。心中无限遗憾，却又不敢打扰师爷的事情，只得向楚鬿和夏无踪告别。又转身向师爷行了个礼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背影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之情

师爷没有理会李乾通，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号小人物。

他带着讨好的语气向两人问道：“两位少侠请留步，有位贵人想要见见二位，不知可否赏脸？”

不等两人回复，师爷又小心翼翼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位贵人似乎与……两位有些渊源。”

夏无踪抬了抬眉毛，一时抓不定主意，转头看向楚鬿，似乎是等他的意见。毕竟这一路，如果不是楚鬿的江湖经验，怕是要多吃了不少的苦头。

楚鬿微微一笑，对师爷说：“既然如此，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去见一见这位贵人吧。”

师爷闻听此言，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带领二人走向一辆马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上，楚鬿就向夏无踪解释了一番。

师爷作为郡守的幕僚也就代表着官府的身份。考虑到夏无踪家中有人为官，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是有长辈或熟人来到穗城。与其见一见也未尝不可。

不多时，马车来到此前林郡守到过院子前停下。

师爷送达两人后就离开了，门前一个侍女向二人行礼后，带着两人穿过满是侍卫的庭院，经过几道回廊，最终来到一间雅致的厅堂前停下。

侍女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们，里面是宫内的贵妃，说话要注意分寸。

两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贵妃娘娘，人带来了。”侍女在门外通传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两人再次相视一眼，进入厅内，默契的同时出口行礼。

楚鬿行的道门之礼，夏无踪则是行了江湖的礼节。

“贫道楚鬿”

“剑宗弟子夏无踪”

“拜见贵妃娘娘”

也是两声同时响起

“大胆！”

“唉…”

叹气的是夏贵妃，出口喝骂的是站立在她身边的一名持剑女宫。

夏贵妃叹完气，又轻笑着看向夏无踪，一脸都是长辈看小辈的宠溺，好像这个小辈刚从树上掏了鸟窝摔下来又在泥坑里打了个滚。

“踪儿这是连姑姑都不肯叫啦。”

夏无踪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松开抱拳的手势，两只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前伸，弯腰欠身行了一个唱喏：“无踪见过姑姑。”

不待夏贵妃回复，旁边一位年约三十的持剑女宫却插嘴道：“下面这位小道士，竟然不报家门，见到贵客还只行拜礼而非跪礼，莫非是没有度牒的野道士？”

夏贵妃似乎对女宫抢话置之不理，只是认真地审视着夏无踪，仿佛在看他身上是否缺少一块肉。

楚鬿微微侧身，对那名女宫施以礼节后，平静地说道：“道门中人自当依照道礼行事。”

女宫听后勃然大怒，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迸发出来：“朝廷对待佛教和道教皆以宽容相待，才有你这样目中无人的所谓道门弟子！

连道家度牒都没有的野道人，面见贵人不说诚惶诚恐，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楚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度牒：“度牒在身上而不在心上，我修我的道，又不是修度牒。

没有度牒不见得就不是道家，不行跪礼不见得就是目中无人。

那些心中无道还巴不得天天面见贵人行跪礼的，说不得才是真正的野道士。”

持剑女子正待要继续说，却被夏贵妃打断：“好了，别演了。人家压根不吃你这一套……不知这位小道长，你修的是什么道？”。

楚鬿答非所问：“道法自然，万物皆有道，走路有走路的道，睡觉有睡觉的道，今天来这里也有道。”

“哦？那在你的道里面，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贵人您高高在上，平日里召见的人莫不是恨不得把一身本事露出来入了您的眼。但他们求的是你能给他们的荣华富贵，求的是你的权力而不是你本身。”

夏贵妃听了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略带好奇的看着他：“你这小道士，胆子挺大啊，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