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瞬息之间里里外外的修士无一不开阵拔剑,气势汹汹地紧逼过来。浑厚的灵力融于一处,沉甸甸地笼罩于弑神台的上方,厚重地压迫下来!
众多修士一步步朝她接近,手持法器如临大敌,相容活相斥的灵力交织在一处,滋滋作响。圈子缩得越来越小,最里端的人已经把刀剑高高举了起来,再往前走两步就可一举挥掉她的头颅。江南渊却稳坐如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顽固地朝风泽杳输送灵力。
她如此不温不愠,又丝毫没有逃窜的意思,不免让人生疑。嘉厝警惕地喊了一声:“江南渊?”
江南渊眼都没抬一下,嘴上更是不会应。举着大斧的修士也泛起嘀咕,一连试探几回都不见她反抗,于是道:“妖女,你方才说让我们一人砍你一刀,这下可真是要砍了!”
底下百姓也喧闹起来:“快点砍呀!你们砍完才轮到我们呢!”
“就是啊,你们犹豫什么?她伤成这样,卷不起来什么风浪的!”
“这雨越下越大,约莫还要打雷,再不砍就来不及啦!”
慷慨激昂的叫骂声中,突然传来一声细若蚊吟的低语:“她已经伤成这样了,是不是太残忍了……”
隐秘的回应在喧闹的人海里被尽数遮盖:“我瞧她这般血性至义,倒不像仙门口中的大奸大恶之徒……”
“快点!快点!废什么话呀!我这双手三年没杀过猪了,早就痒得不成样了!”
“仙门倒是先打个头,我们也好下手呀!”
一群百姓摩拳擦掌,焦急难耐,一个个像极了眼冒绿光的饿狼:“哎,等她死了,记得沾点她的血带回去画符,听说可以辟邪!”
“她本就是邪,如何能避!”
“你这就不懂了。妖魔鬼怪也要分三六九等,她这般罪行滔天,可不就是最最凶煞的厉鬼!可不得震慑倒一群小鬼!”
“不仅可以辟邪。你们想想,这人命中带煞,古话有云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用这世间最脏的东西去换最显贵的荣华,可不是一套一个准!”
“说得对!我们一个一个来,都不要贪心。人多血少,好好分配!”
“让我先!我方才扔烂白菜叶的时候混了刀片进去,这才率先折了她的煞气,按理说功臣应当优先!”
“凭什么你先?该我先!我方才骂得最凶最狠,嗓子眼都骂得冒烟,岂能让你有捷足先登的机会!”
“方才哪个没喊哪个没骂?我站在这站了两个时辰了,站了多久骂了多久,腿都站麻了!我才是功不可没!”
“你们都莫要放这狗屁!谁抢到算谁的,谁跟你们排队呢!”
正嚷嚷着快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小瘦子嗖的一下爬上弑神台,唰地一声就往一堆修士中间钻去!
底下人愣了一秒钟,随后一齐炸锅,疯了一般爬上弑神台推开修士往江南渊砍去!
“我的!我的!”
“滚开!你个小老太婆也配和我抢!”
弑神台上乱成一锅粥,地上又湿滑得很,有人使劲往里面挤,有人则在推搡间被推倒在地,啪啪挨了好多脚。修士们火急火燎地将人阻拦出去:“下去!下去!都别挤!”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有罪!”
“什么名门正派高风亮节,我呸!赶紧让开,别挡老子的道!”
修士们一腔怒火:“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速速离去,莫要逼得我们动手!”
“老子的摇钱树!老子的富贵梦!”
他们已经疯了,一个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被压迫了太久,都急不可耐地过上好日子,连这阴损且不着调的招都想得出来,还都对此深信不疑。半个城的人都涌上来了,把弑神台填得满满当当,剩下挤不上来的人就在下边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着,混乱得不可开交。
人众我寡,仙门一众再也抵挡不住这些疯狂的人,被他们组成的人形城墙硬生生撞开,不断被推搡到外围去!
都疯了!都疯了!司刻悬眉心直跳,被这群人气得脑膜充血。后转念一想这也并非是一件坏事,他倒要看看江南渊是如何被千人踩、万人踏的。
发疯的人群在弑神台上群魔乱舞,狂轰滥炸着这一片土地。被邪念蛊惑的人们经此氛围的调动,行为愈发痴癫起来,竟然纷纷抢夺走修士手上的刀剑或斧头,大叫着朝江南渊砍去!
饶是四遭乱成这样,她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最里边,紧握着风泽杳的手一刻都没松过。
人们大刀阔斧地朝她嘶吼着奔来,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们骇人的面庞留下,雪亮的刀锋在雨水的反光里更显锋利骇人。最里面的人齐齐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