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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祁晟入了沈若烟的宫里,却没有留宿,转头又宠幸她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
惠妃端着白玉瓷碗,慢条斯理地喝着温热的燕窝粥,笑道:“本宫原以为这宫里新来了个沈婕妤,许是要热闹个几日,却不曾想,也是个可怜人儿,啧。”
柳昭仪用帕子掩住唇,笑出了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位沈婕妤,小门小户出身,瞧着就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远不如咱们惠妃娘娘国色天香、姿容万千,要不是沾了她沈贵妃的光,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眼下入宫多日不得宠幸,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王妹妹,你说是不是?”
王修仪用扇子虚虚扇了扇,“昭仪姐姐说的极是。”
“哼,我最是看不惯王妹妹你那锯嘴葫芦的性子,眼下只有我和惠妃娘娘在此,又没有旁人,”柳昭仪没好气道,“你不敢开罪贵妃也就罢了,连小小一个婕妤也怕了是吗?”
“嫔妾只是觉得……”王修仪想了一想,道,“眼下贵妃娘娘态度不明,我等若过于开罪那沈婕妤,若是哪一日贵妃娘娘秋后算账,怕是要给惠妃娘娘惹来麻烦,毕竟一笔终究写不出两个‘沈’字来,您说是吗?”
“怕她作甚?”柳昭仪冷哼一声,想到今日皇上要陪沈蔓蔓归宁,心中就十分来气,怒道:“就她那副病怏怏的身子,再得皇上宠爱又如何?不过是个福薄的,连自己的孩子都生不出来,还妄想和惠妃娘娘争夺皇后之位,真是笑话!”
“够了!”惠妃放下手中的碗,看向柳昭仪,道,“我看你最近是舒心惯了,贵妃娘娘的事,也是你我可以说的?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怕是有你的好果子吃!”
柳昭仪这才反应过来,这话中的不妥,连忙应了一声,感激道:“多谢娘娘提点。”
“好了,”惠妃站起身来,抬脚向外面走去,语气不急不缓,道:“今儿个无需去拜见贵妃娘娘,本宫也不多留你们了,都散了吧。”
柳昭仪等人一听,连忙站起身来,向惠妃请辞。
这后宫之中,后位空悬,祁晟为表对沈蔓蔓专一,对待妃嫔晋位一向严苛,除贵妃、惠妃外,便再没妃位,其余便是嫔位、世妇、御妻几十余人。
而嫔位之中,柳昭仪、王修仪二人都为惠妃一党,每逢晨会拜见贵妃时,都会先来惠妃这儿坐上一坐,再与惠妃同去永宁宫,这已经是长期以来潜移默化的规矩了。
只沈蔓蔓体弱,常让后宫众人免了请安拜见,可三五不时晨起来惠妃这儿坐上一坐,已经成为柳昭仪几人的习惯了。
柳昭仪和王修仪一道儿走出了惠妃寝宫,却依旧还是愤愤不平,明明距离选秀不过几月,可那沈婕妤却沾了沈贵妃的光开了特例进了后宫,她们这些老人可一个都没有这等待遇。
她看向王修仪,道:“王妹妹,姐姐知道你是个机灵的,你快给姐姐出出主意,告诉姐姐如何收拾那个小贱蹄子。”
“这……”王修仪有些迟疑,“这只怕不太好吧……惠妃娘娘方才都已告诫你我,眼下局势未明,不要有太多动作,怎好……”
“惠妃娘娘顾忌贵妃,我可不怕,”柳昭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修仪,道,“要我说,妹妹你的性子就是太过绵软,一个小小婕妤,又能翻出什么波浪,趁早收拾了,也好让她知道我等的厉害,莫要以为攀上了贵妃娘娘便万事大吉。”
“你且说说,如何才能让她吃点苦头?”柳昭仪道,“放心,我定不会露出马脚。”
王修仪想了一想,道:“嫔妾听闻,贵妃娘娘身子弱,难怀有子嗣,才有的如今沈婕妤入宫一事……”
话说到一半,王修仪才恍然自己失言,道:“瞧我,又在说些什么浑话,姐姐休要往心里去,眼下贵妃势大,你我都需要暂避锋芒,还是莫要开罪贵妃为好……”
王修仪说完,又劝了柳昭仪几句,转而才回了自己的寝殿。
倒是柳昭仪,听了王修仪的话,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
……
另一边,沈蔓蔓一大清早就和祁晟一起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皇帝陪同贵妃娘娘归宁,虽再三强调了轻装简行,但还是浩浩荡荡跟了三四辆马车,宫女太监近百余人。
若是以往,沈蔓蔓兴许还会规劝一番,但如今她想开了,既然担了铺张奢靡的名头,便不能白白地被人冤枉一通。
她紧着好的、贵重的玩意儿,指挥宫人搬上了车,又选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要拿回家给祖父养身体。
那些药材连太医院的存货也不算多,大多都是用起来连祁晟都有些肉疼的,见着沈蔓蔓这般无所顾忌地往沈府搬,虽心中滴血,但还要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问道:“这些可够?库房里还有一支千年人参,原是留给母后的,若是沈丞相需要的话,也可一并拿来。”
“毕竟沈丞相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呕心沥血,朕委实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