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几经春秋风和雨乐为一隅太平民

想还真有人死在我们青山镇。你也知道，这个小镇的族外人对我们纪氏族人抱有成见，有着一肚子的不满和愤怒。”

也许那些怨恨，比我们意识的还要多。老纪头长叹一声又一声。纪独山不免也有些伤感，谁愿意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而且是频繁出现呢？可是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应该勇敢地去面对：

“回到事情的起源，是非常有必要的。我知道，有证人说，那个凶手操着我们镇的口音。而且那些受害的姑娘们的父辈都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了文革期间的那场械斗。

被害人相似的背景，在一夕之间，让舆论哗然。人云亦云，现在青城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纪家人身上。若事态不加引导和控制，任其发展，终将会让我们陷入到更大的危机中。

你记得吧？那个事件有多惨烈，我们纪氏一脉还死了那么多人。远的不说，纪明礼、纪明乐的父亲，还有纪成志的父亲等等，你也是亲历者和见证者。在旁人眼里，外族人是被压迫的弱势群体，可在我们族人心中，我们才是受害者。这个恩怨由来已久，不是你在酒馆里同他们一起开怀畅饮就能够化解的。”

这种事真是不可思议。若说是巧合，自己都不信，更难说服其他人相信。虽然单凭肉眼还看不出个所以然，可老纪头已经感知到有一场瘟疫正在蔓延，而且来势汹汹，甚至会跨物种来传播。这场灾难，不光纪家人，整个小城的生灵都面临着危险。想到这些，他的手掌开始冒汗，心像是系上那一个带着毛发的铸铁哑铃。

“有道是。真道学，未有不风流者。我承认，纪氏是天性风趣而倜傥风流无碍的族群。可我不信，我们家族会出现这样的人渣。再说纪氏子孙都在我们眼里，我们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虽然我的感官有些老化，但我仔细挨个过了好多遍，也没有这号混蛋。”

尽管老纪头嘴里没有几颗牙，可纪独山似乎还是听到了那咬牙切齿的声响，不难想象这位老人的愤怒程度。

“纪氏嫡出的子孙，一直青黄不接。你也知道，如今就剩下那么几个。可是庶出的子弟却是遍布天下。就说成立这个旅游区吧，大家都说我纪独山手眼通天，其实不然。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不外乎我和史无畏厚着脸皮，请托了咱们纪氏一脉的人和媒体。

正所谓朝廷有人好办事，若没有那庶出的几个大人物帮忙，事情怎么能这么顺利。没有这些能量，旅游区又如何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咱们这位独川大哥性格耿直、倔强，他是不肯屈尊求人的，更何况他秉承着正统思想怎么肯低三下四去求庶出的人。

一千年时间，庶出的子弟有多少，庶出外性的人又有多少？出人头地的我们看见了，可还有些三教九流的呢？正所谓英雄都不问出处，谁能保证家族中不出现一个混蛋呢？”

费尽心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还用那极端的，非常规的方法手段，不是着了魔，受到了恶毒的诅咒，再想不出更合乎情理的解释。即便家族里有这么个人，他一定是受到的诱惑，那诱惑一定来自于魔鬼，而绝不是宗祠里那些良善的神灵。

这样忤逆子孙，是不会获得列祖列宗的同情庇佑的。他会受到所有善良族人唾弃和诅咒。可是一个家族，一个团体逐渐衰败，很难指望某个英雄或某些才俊让其重新振作恢复起来，因为墨守成规的习性已经养成，积重难返。纪老爷子很清楚这一点。

纪独山点着一支烟，连续吸食了几口，“我们知道，只要谨慎守持一定的规则和模式，总不至于出大的差错。可时代变了，人心也思变，生活的内容和目的有些散乱。成立旅游区，纪独川发现并给予了族人一个稳定发展的生活之路。那就是让大家有一个长足的事业，让一些人能收住无所事事而且还放荡不羁的心。”

老纪头也意识到，这个小镇正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是小镇物质精神的世界，要为每一个人而改变，而是每个人要为适应小镇的发展而改变。总要有一些人改头换面，改变旧有的秩序，重新建立起一个意识形态相同或者相近的群落，来确立一种信仰。并让大家对现在、以及将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和愿景。

“我们都理解独川，团结严肃，全凭一个情字；紧张活泼，全凭一个才字。咱们老祖先就是凭着这两个字，才维持了近千年不朽的家族。独川继承传统也是职责所在，即便是六七十年代，受了那么多罪，也没有改变他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

如今改革开放，空间给予了他更多的想法。总之，他是在做有益于家族的事，而且一门心思要把家族传统发扬光大。”

老纪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侧耳听了听，放低了声音：

“可族外的人不理解，他们认为我们一直就在压迫他们，而且从没有间断过。说什么，‘纪姓人特别独性，金山是他们的，银川也是他们的，连峰顶上的茅草他们也霸占。我们跟他们相处近千年，他们还是把我们当成长工，奴隶。’

还有，‘他们大鱼大肉，连一块肉骨头都不剩，让我们连一碗肉汤都喝不上。’甚至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