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自杀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朦胧的记忆里,一米六八个子,两百斤的杨秀华一只手拽着我胳膊,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鸡毛掸子重重摔在我身上,伴随着她的谩骂:“你死啊,死了什么事都没了啊!你为什么要偷姐姐的文具啊!你这个拖油瓶要害死我啊!你去死啊!”
幼小的我哭着喊:“妈妈,我没有。”
“妈妈,我不能死,我死了就剩下妈妈一个人了。”
“妈妈,我不能死的。”
穿堂风又刮了起来,而这次是从灵棚往外刮。
我看着杨秀芳离我越来越远,顺着她神色莫测的目光,我回头看着贺景怀。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坐在贺景怀身边。
“茱莉亚,我现在要去一趟派出所,晚上不回去。”贺景怀还在打电话,而对象是他心爱的女人茱莉亚。
我可以听到茱莉亚温柔又着急的声音,“景怀,出什么事了吗?不会牵连你吧?”
贺景怀声音温和,“别担心,只是简单的问询。”
“早点休息。”
“你也是啊,景怀。”
两人结束了温馨的对话。
他接到警方的电话,被要求配合调查,他心爱的女人担心我的死会牵连到他。
多么相爱的两个人。
贺景怀,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爱上别人,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放你走,而不是让我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傻瓜。
可惜,贺景怀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右手旋转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看来多戴一秒都让他难受。
派出所,审讯室。
刑警队长从一个淡黄文件袋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贺景怀,“这是电信公司提供的死者通讯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你的,一共打了十三通。”
贺景怀接过文件查看,几分钟之后,放下文件,手指划到备注人后面的手机号码,“这是我另一个不用的手机号码,只开通了接听功能。”
“她说,里面有两个520,是我们相爱的证明,到死都不会忘记。”
“那个傻瓜,居然打了十三通这个号码。”
“明知道我一通都接不到。”
贺景怀面无表情地说着,让刑警队长皱起眉头。
“还有事吗?”
“这是她的遗物,你签收一下?”刑警队长问道。
“当然,毕竟我是她的未婚夫。”贺景怀签字,拿起通讯记录单,接过刑警队长手里的文件袋走出审讯室。
“李队,这都是什么人啊。家人嘛,一个都不来办手续,原本以为未婚夫会好一点,想不到也是这副欠扁的样子。”我看了一下他们胸前的名牌,说话的是另一个刑警[李强],“这姑娘太可怜了。”
刑警队长[俞军]收拾手里的文件,“不需要我们插手,已经是她的幸运了。你当几年刑警了,这个道理应该懂。办理下一个案子吧。”
“她的自杀和谋杀有什么区别,浑身都是伤。”李强口吻气愤地补充了一句。
俞军又开口,可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又被穿堂风刮出审讯室,抬眸又看到贺景怀。
我不想看到贺景怀,我上了一辆陌生人的出租车,可转眼,我看向身边,身边人还是贺景怀。
为什么?
“帅哥,去哪?”出租车师傅开口询问。
“去御水湾。”贺景怀淡淡回应。
不是他的家。
抵达御水湾,贺景怀来到一间公寓前,按了门铃。
几秒之后,大门从里往外推开,开门的是风情万种的女人茱莉亚。
我下意识后退,可我还是被一股穿堂风刮入了公寓,随着贺景怀进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茱莉亚抱住了贺景怀。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知道那个号码不会有人接。”贺景怀口吻指责。
我缓缓睁大双眼,环顾着公寓的客厅,到处摆放着他们的合照,雪山、大溪谷、黄河、天之边、海之崖,有一张照片上面印着时间,2015年10月1日,他们登上了珠穆朗玛峰。
我无法呼吸地倒在地上。
茱莉亚的手落在贺景怀背后,轻轻地拍着。
“我们到房间里去吧,你去躺一会。”有洁癖的贺景怀被茱莉亚搀扶入房。
房门随后被关上。
我脑袋像炸开一般的疼痛。
“贺景怀,你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我。
我看着那扇门,却没有勇气飘进去。
我的遗物还在玄关柜上,里面有些什么?
我努力地回忆,脑袋又剧烈地跳疼起来。
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疼。
我伸手想将袋子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