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传恋爱脑

拳套油亮中印出一弯弯指甲印，像黑夜里平添着无数个月牙。四妹的耳机落在地上，一阵阵凄凉的歌曲从中飘出。我们开门的声音惊醒她们，三妹眼眸腾地殷红起来，朝门外啐了一口，抓着手套消失在清晨冷气中。四妹慵懒地拉起梳子，梳了梳额前的碎林海，进房了房间，对着灰暗的QQ空间噼里啪啦打字。那个早晨，大姐纤细的身体在淋浴喷头的水声中静默。

42天，张华计谋的恶果在我姐的肚子里萌芽，我看到张华一家，带着过年剩下来的烟酒来我家的心满意足，那打开过的果仁，隐隐透出廉价。那张b超单被张华家拿出来后，没过几日，我父母也心满意足的拿到退学申请，退回的学费和彩礼，他们一张张数着，放进一个红色的包里，五弟吵着要，母亲，捏了捏他的脸蛋，笑呵呵地抽出一张红票子给他，“乖儿子，剩下的妈妈留着给你娶老婆。”大姐就像一只怀孕的野母猫，在农家是最不待见的，在一个午后，张华骑着一个破旧的摩托车轰隆隆地带走了。大姐的房间很快被五弟占为玩具房，衣服鞋袜分给了我们剩下的三姐妹，其它物品母亲喊来收破烂的窸窣打包。我特地留意着，看到一本带锁的笔记本，立刻抢了过来，关上房门，颤抖地手翻开那熟悉的沉香墨汁味。

2005年10月18日，天气：台风

今天我原本想跳下路口那座桥的，我心好像不会再跳动了，它麻麻木木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下体的疼痛。这是一个耻辱。

我一直以来好喜欢周也，他如清风明月，永远不沾尘埃，我以为只要我瘦到90斤，他可能会看我一眼，他坐在我的斜后面，我上课常常用小镜子去假装照自己，其实一直在反射他，他要么认真听课，要么就是低头写作业，和我那聪明的二妹一样，专注地像个八十多岁的老者。我同桌张华每次发现我痴笑，都会很生气，总是故意摔坏我的小镜子，或者去扯我的头发，真疼，还说不小心。要不是，他和周也是哥们，我真的恨不得撕烂他的脸，今天晚上，我却以那种方式真去撕他脸。

风很大，黑云如张开双翼的恶魔，恶狠狠地将亮光全部吸入，老师让我们赶紧回家。我收拾书本时候，张华将一个叠了爱心的信纸扔进我的书包里。他就挎起书包，斜插着口袋，对我回头邪魅一笑，我略微冷颤了一下，拐到学校的花坛后面，悄悄地打开，是周也的字迹，那好看的字迹如涂了蜜似的写着“爱慕已久，校后小竹林一叙。”我看四下的人都在校门口流去，转了身，到了竹林，竹子张牙舞爪的挥舞，我有点害怕，往后退了退，准备离开。转身撞到一个人，我惊喜想喊周也，那黝黑的脸带着愠怒，张华讥笑的说：“看到不是你心上人，这就不开心啦！” 我扭过头。他又将脸凑向我说：“走吧，周也说台风天气不方便，拖我带你去个安全地方聊一聊。”我讪讪地看着他，还是想离开，他径直抓着我的手，朝街边跑去。

车站旁的招待所，由于跑得太快，我有些踹不过气，张华靠着门，笑着瞧我，我还是想离开，推了推他，要出去，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口袋拿出银色的玩具镣铐，很熟练地将我烤在门把上，我当时没能做出反应，就被他圈在怀里，紧紧地，四肢无法动弹，我胸口闷压着，我摇摆身体，只能一下又一下撞在门边上。他如看见蝼蚁一样看着我做着无畏的挣扎。他的手像长满刀片的机器，将我的身体蹂蹑地生疼，那晚我真的意识到完了，一切都完了，贯穿的疼和肿胀让我清醒中恍惚，我只能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在走廊里肆意横行，他的喘息像条毒蛇，将我的耳底吞噬。他一遍一遍告诉我，“你牛呀，我看你还怎么勾三搭四了，就是你爱的周也，帮我计谋的，还是他提议帮我写这封信，来看看，他多爱你”，他生硬地将信摊开在我的眼前，又塞进我不断作呕的嘴里，周也的模样在我的心里渐渐掩埋。

回去的路，一夜的断枝残骸，桥下的水带着黄泥在推动着，我跨上铁杆，脚上的泥块一块块坠入黄水里，融为一体。跳下去，我的父母会找到我吗？可能他们根本不会来找我。我的二妹招娣，那个不可限量的孩子，会不会因为我没人干家务，要承担更多，她还能安心学习吗？还有那暴脾气的三妹有娣，我死了，她会不会杀人，这不毁了她吗？四妹可能不会很伤心，可是我知道她最敏感也最伪装自己，我走了，谁又能懂她？还有五弟，家里唯一的根，我奶奶还让我给他买房。我溜下栏杆，脚步有点轻，慢慢挪回家。

门口的二妹居然一直在等我，脸色由于一夜冷风，有些青灰，衣服湿漉漉，额上不停滴落着水珠，她依在铁门上晃来晃去。这个妹妹，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不好看，其实她的眼睛像一只小鹿，一直透着别人没有的灵气，她牵着我，手心汗唧唧，却让我那颗麻木的心有些许温热。屋内父母和五弟安睡了，我也不愿打扰他们，其它两个妹妹趴在桌上，暖黄色的灯光不停模糊我的双眼。

2005年12月18日，天气：晴

这段时间不想写任何字，懒懒的。可能这是最后一篇了。

我什么都不懂，真的不明白，我只是以